點頭應是,沈素卿衝男子微微頷首,笑容愈發清亮了幾分。
“今日多謝公子搭救。自知以銀物相謝太過庸俗,奴家鬥膽,改日自家中略備薄酒,但請公子過府一聚以謝恩情,可好?”
“小姐!”吟春滿臉的不可置信。
“可是冒昧?”男子笑,視線還是不肯自沈素卿的身上挪開。
“豈會。”沈素卿笑著搖頭。“城西沈府,隻待公子賞麵。”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男子笑彎了眉眼。“敝姓裴,單字生。小姐直呼名號便好。”
沈素卿隻是笑,頷首示意後折轉了身任由吟春攙著緩緩離開。
原地,裴生笑意漸深。
“沈府,好地方嗬。”
三日後,一張出自尚書府的拜帖送進了沈家府邸。
“從來官家不屑與九等商家同流,今兒個這是佛爺閉了眼嗎?”
沈念慈瞥一眼那精致的拜帖,言語裏多譏諷之意。聚雲閣的紙張,隴上的珍珠墨,甚至連那貼上的香粉都出自城北一香閣,一兩百金。所有物什製出的一張拜帖,最叫人詫異的卻是那貼上的名號。尚書府,裴生?
“你少說兩句也罷。”
沈家的主子,沈由檢,擰了兩道英眉端坐於堂前太師椅中,攥著拜帖的大掌無意識地緊握。
“那個裴生,是裴尚書的獨孫,新登三甲,聽聞其人更是玉樹臨風,是個難得的人才。”
右手旁坐著的,便是沈府曾經的二夫人,如今的正室,賽荷珠。淺笑吟吟間三言兩語便將送貼之人的底細交代得清楚。
“嫂嫂的消息還是那般靈通喲。”沈念慈嗤笑。
“小姑姑說笑了。”
聽出話裏的譏諷賽荷珠也不惱,捏著帕子放到唇角作勢一笑,端得是一副好脾氣模樣。
“老爺,無論這裴公子有何用心,既然拜帖已經送來了,於情於理,總該應下來才是。更何況,妾身自覺,那裴公子的醉翁之意,隻怕是在女兒們身上。”
“此話怎講?”沈由檢挑眉。
沈念慈便在這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賽荷珠隻當不聞,輕咳一下後這才徐徐解釋起來。
“月前,老爺放出消息,女兒們的陪嫁是沈家半數家產。再者,女兒們的美貌早已在這城中風傳多年。這幾日,登門提親的不是都快擠破門檻?至於妾身篤定那裴公子的意圖,實則還有一點。”
說到這,賽荷珠刻意停頓一番,鳳眸不經意掃過沈念慈,瞧出她也動了心思來聽時,這才嬌柔一笑繼續開了檀口。
“皇上雖然病危,立儲一事卻遲遲不曾定分曉。朝中兩派各自擁主,可謂旗鼓相當。但僅有權勢並不夠,財勢足了,這才更有博弈的資本。想我們沈家,富可敵國。在這個時候,聯姻,隻怕是那裴尚書想出的最好法子。更何況,放眼朝中,那官宦人家的子弟,有誰能出裴小公子左右?”
話畢,廳堂內著實安靜了許久。這次,不待沈念慈開口,沈由檢臉色先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