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逝雪聽蕭逸夫提到父親,心中一震,古井無波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腦海閃過父親慈愛而正氣凜然的麵孔,心頭有了一絲猶豫,他自己的名聲他不在乎,可是父親的名聲,他卻不容許被人玷汙,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
形勢急轉之下,氣氛瞬間緊繃到令人壓抑高度,如果蕭逝雪出手幫助南宮墨,恐怕又要一場惡戰了!所有人都看著蕭逝雪會做出什麼舉動,並且暗中小心戒備。
就在氣氛提升到最高處,即將爆發的時候,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了壓抑如鐵的氣氛。
南宮墨手掌捂著嘴角咳出來的血沫,臉色蒼白,神情委頓,有氣無力的說道:“蕭兄,你我是朋友……你……咳咳……能來赴我的約,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如今已經是將死之人,咳咳咳……你就算幫了我又能怎樣呢?徒惹麻煩罷了……”
蕭逝雪聽了南宮墨的話,臉上現出一抹慚愧的神色,歎息說道:“這個約是二十年前我和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約定的,自從你被天下人的追殺後,我已經快要忘記了,沒想到你躲了十一年後,竟然還記得這個約定。”
神情萎靡的南宮墨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我又怎會忘記呢,當初我們約定,當兩人都成為魂皇的時候,切磋劍術,一較高下!想想就熱血沸騰啊……我本來打算封劍,隱跡山林,這之前若不了了這個心願,恐怕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才想和你切磋劍術,一較高下,順便話別。卻不想……”說到最後,他神情蕭索無奈。
蕭逝雪神情自責,懊悔的看著南宮墨,說道:“是我不好,走漏消息,引得魔教和正派人士聚集與此,你放心,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保你周全。”
南宮墨虛弱的搖了搖頭,說道:“你何必自責,如今的局麵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咳咳咳……天意如此,凡人又能奈何!我是活不成了,如今局麵,唯有我死,才可化解。”說到這裏,他目光慈愛憐惜的望向蕭逝雪懷裏的南宮白,聲音悲切,“隻是我死後,希望你能替我照顧白,保他性命,他畢竟還是孩子,咳咳咳……我夫妻二人的錯,我們來承擔,不要再牽扯到他了。”
“好!”蕭逝雪想也不想,點頭答應,說道:“我收他為徒,誰若傷他,我必殺誰!”聲音斬釘截鐵,一股睥睨的氣勢油然而生。
“不可!”蕭逸夫身旁一位長須老者厲聲嗬斥,“我仙劍閣名門正派,萬年傳承,豈能收一個魔物為門徒!”
南宮墨慢慢轉過頭,向長須老者看去,他認得老者,老者是仙劍閣七長老之一——李滄儒,一次圍堵中,妻子殺了他的女兒,也難怪他會如此怨恨南宮白,阻止南宮白拜蕭逝雪為師了。
南宮墨看了一眼神情惱怒的李滄儒,然後目光重新看向蕭逝雪,看他作何反應。
蕭逝雪沒有理會滿臉怒火的李滄儒,神情肅然的對南宮墨說道:“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辦到。”
“好!”南宮墨神情大定,然後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嘴角溢出一抹虛弱的冷笑,說道:“我知道在場諸人有的和我有仇,有的和我妻子有仇,咳咳咳……還有的是衝著斬龍劍而來,不論你們為什麼而來,今日,我南宮墨給大家一個交代,一死了解大家的仇恨,咳……斬龍劍歸蕭逝雪所有,希望從此以後,塵歸塵,土歸土,大家不要為難我的兒子,咳咳咳……他還小,什麼都還不懂。”
南宮墨說完話,再次留戀而憐愛的看了一眼蕭逝雪懷中的南宮白,然後全身的魂力突然狂躁的從丹田和各個魂穴裏麵衝出來,在身體裏麵碰撞、撕扯、絞殺,他身體猛然一震,魂皇修為的魂力,足以和神媲美的修為,瞬間把南宮墨的身體內髒衝擊成碎屑,鮮血從七竅中小蛇一般蜿蜒流出。
恰好此時蕭逝雪懷裏的南宮白悠悠醒轉,映入眼簾的是南宮墨滿臉的鮮血,和憐愛之情漸漸消散化為無神空茫的眼眸,他怔怔的看著父親軟綿綿的倒下去,倒在地上,激的地麵的塵土飛揚。
這一瞬間,南宮白的世界突然陷入黑白,無聲,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在恍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血管快要爆開一般的劇痛,想喊卻發不出聲音,然後,他便昏了過去,眼前一片黑暗。
昏迷之前,依稀聽到一聲蒼老聲音響徹天地的怒吼,“南宮墨!你不能死,我還沒有親手殺了你報仇!啊!你死了!我就殺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