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傾心(3 / 3)

“我隻是相帶你來這裏看夕陽,全天下最美的夕陽。”烏爾托淡淡道。

“真美。”月姬不禁感歎,又緩緩地問:“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什麼?”

“朱。”

“什麼?!”烏爾托突然像被高壓電擊中一樣,無比緊張的望著月姬,是如此不安,但月姬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繼續緩緩地說:

“在這裏的你是朱砂一樣高貴的金紅,像神一樣難以企及,所以你應該姓朱。”

“……”悄悄的,在旁人無法留意到的瞬間,烏爾托的神情變得凜冽猙獰。

“蠢豬的‘豬’……啊——”

烏爾托抓起一把雪灌進月姬衣服裏,冰涼的觸感從脖頸一直延伸至腰間,月姬冷不防一個冷戰。

“你壞我!”月姬瞪起眼睛團了一個碩大的雪球仍回去,烏爾托巧妙地閃身避開。月姬又發起強大的攻勢,接二連三的雪球陸續轟炸過來,烏爾托左躲右閃,終於一個不留神,夾著石塊的雪球正中麵門,烏爾托腳下晃了晃,身體直挺挺地倒在雪地裏。

“哈哈……”月姬笑得在地上打滾,“活該,你也有今天!誰讓你欺負我!(拜托,是誰欺負誰呀)喂,起來吧,喂!?”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不是被我打死了吧?不可能啊,”月姬皺眉,甩手道:“你不起來算了,我自己走了!”

好你個烏爾托,竟敢裝死來騙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上午抓我時還那麼有精神,就是雪崩也絕對壓不死他。月姬一路走一路想,天空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十多裏地。

但月姬忽然想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我是被烏爾托打暈後帶過來的,並不知道這附近的地形,萬一不小心誤入努爾哈赤的埋伏圈,豈不是枉死?東瀛武士生有名死有據,怎麼能不明不白的死掉?意識到這件事,月姬發瘋似的往回跑,幸好雪積得很厚,一路走來都有留下清晰的印跡,在月光映照下很輕鬆地找回了原處。果然,烏爾托還在那裏。

“你沒事吧,醒醒,喂!”月姬跪在他身邊,拍打著那張慘白但又俊美的臉。微弱的光忙凸顯出烏爾托絕美的輪廓,不像一般女真人那樣粗獷,相反在豪放中帶有幾分江南的秀美和靈氣,苗疆的神秘與妖異。這樣的一張臉,長在一個男人身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現在月姬顧不了那許多,如果烏爾托就此昏死過去,誰帶她下山?難道自己還要在這兒為他守靈甚至陪葬?東瀛武士絕不幹這麼丟人的事情!

月姬俯下身去聽他的心跳:嘭嘭,嘭嘭,清晰強烈而又富有節奏。

“你又騙我……”話還沒說完,月姬已被一雙強壯的臂膀擁住,泛紅發燙的臉頰緊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磁性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你想丟下我自己跑掉?”

“你戲弄我,混蛋!”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殺我,還跑回來關心我的死活,心甘情願被我戲弄?”

“我……”月姬無語,正在頭腦中搜索恰當的詞彙來反駁他,卻突然感覺天地顛倒,轉眼間已被一副高大的身軀壓在雪地裏,目光對上那雙深邃的瞳孔。

為什麼月光下的他是那麼迷人呢?記得初次見麵也是在這樣的月光下,卻遠沒有此刻那麼曖昧。眼中看到的是他深情地注視;鼻中嗅到的是他香甜的氣息;身體感覺到的是他溫暖的重量;耳中聽到的是一聲輕柔的低喚“月姬”。

他撫摸著她的臉龐,他薄薄的唇覆上她的,細舌如藤蔓般絞纏在一起。月姬閉上眼睛,感受著強烈而溫暖的電流充斥全身,火焰一樣熾烈。

月姬,武士不可以有情。武士的職責是靜候主人的召喚,遵從主人的吩咐,至死不渝。武士動情,地裂天崩!

師父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月姬腦中炸裂,月姬迅速清醒過來,將毫無防備的烏爾托猛地推到一邊。

“月姬……”烏爾托喘著粗氣,呼出大量白霧,呆呆地望著她。

“你再靠過來,我就殺了你!”她的背影卻顯得有些無奈。

烏爾托沉默,“對不起。”

一聲呼哨,赤色駿馬循聲而來。烏爾托利落地躍上馬背,向月姬伸出手:“上來吧。”

月姬一聲不響,用袖子墊著接過烏爾托的手,坐在他的前麵。馬兒疾馳,順勢輕輕依偎在他懷裏。月光下的雪山,隻餘下一道狹長,完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