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傾心(2 / 3)

“你不會騎馬嗎?”

“不會又怎麼樣?我不能現學呀!”說著月姬一腳踏上馬蹬,另一腳用力一跨,穩穩坐上馬背。“嘿,挺容易的嘛。”

也許是覺得不太舒服,馬兒打了個響鼻,前後活動了下腿腳。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對於月姬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一個沒坐穩就從馬背上滑了下來,手裏還緊抓著韁繩,半吊在馬肚子邊上。

一旁看熱鬧的烏爾托可是快笑斷了氣,輕夾馬肚走到月姬跟前,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你這是什麼樣子,上不上、下不下的,那些威風和不屑都哪去了?”

月姬瞪著烏爾托那張可惡的笑臉,盡管他笑起來更加帥氣,但現在可不是想那種事的時候,被這樣的家夥笑話,月姬不能忍受!

“笑什麼笑,還不快把我弄下來!”

“你求我?”烏爾托笑得更開心了。

“東瀛武士從不求人!沒有你我也未必就下不去!”說罷用力扭動著身體,恨不得把馬一腳踢到江戶去做雜煮火鍋的原料,女真馬的味道一定不錯。

“嘖嘖嘖。”烏爾托在一邊抱著手臂看好戲,看月姬兩腳掛在馬肚上,身子卻懸在另一邊掙紮,嘴裏還嚷著“ばかばかばかばかばか!”

最後月姬終於忍不住了,從腰間抽出粉紅色亮刃的長刀,向馬刺去,略彎的刀身泛著寒光。烏爾托一驚,急速策馬上前,揮劍攔住刀鋒。

“自己下不來就要殺馬,這是你們倭國武士的道嗎?”

說罷收劍,回手抓住月姬的領子,把她整個人淩空提了起來,又穩穩當當放在自己身前,雙手繞過她纖細的腰,將月姬緊緊環抱在懷中。

“放開我,聽見沒有?”月姬捶打著烏爾托的手,但無奈上臂被牢牢的牽製住,完全使不上力。

耳畔傳來烏爾托溫熱濕潤的氣息,化成水霧圍繞著她。月姬不禁渾身毛發倒立,幾乎是本能反應的從袖中飛出一支苦無,毫不留情地插在烏爾托手臂上。

“啊!你……”

烏爾托隻覺手臂一陣劇痛,猛然抽手,月姬趁機推開他跳落地麵,目露凶光地瞪著他,臉上的紅潮卻還沒有退去。

“你居然還隨身帶著暗器?”烏爾托劇烈喘息著,呼出的白色水汽消散在空氣中。他低頭看著傷口中湧出的紅色血液,以及那支閃著銀光的苦無:還好,沒有淬毒。烏爾托一咬牙將它拔了出來,扔在月姬腳下。

“是又怎麼樣?你奪了我的刀,難道還不許我防身?”

“這也叫防身?”烏爾托指著仍流血不止的傷口,“戰場殺敵也不過如此了。”說罷縱身躍至月姬麵前,“跟我走!”烏爾托不由分說拉了月姬就走,眼神蕭殺淩厲,讓人沒有勇氣拒絕。

月姬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烏爾托,月下的他是驕傲的,床前的他是冷漠的,馬上的他是戲謔的,而現在的他……月姬背後升起一陣寒意,也許他這次真的會殺死她,因為現在的他,是恐怖的。

月姬訥訥的跟在烏爾托身後,七拐八拐的進入一間藥房。因為是私人儲藥的房間,並不似醫館的藥那般齊全,但療傷用的金創藥、行軍丹什麼的倒是應有盡有。

烏爾托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堆繃帶和大大小小的藥瓶藥罐,示意月姬過去。“給我包紮。”

“我?我憑什麼給你包紮?”月姬指著烏爾托鼻子吹胡子瞪眼。

“是你刺傷的,當然由你來包,難道要我自己包紮不成?”

月姬把頭偏到一邊,“我是武士,隻會殺人,不會治病。”

“有人受了傷怎麼辦?”

“自然有大夫去診治,用不著我們。”

“如果情況緊急,來不及叫大夫呢?”

“拖累隊伍進程的人,殺掉比較幹脆。”

“……”不知烏爾托嘟囔了句什麼,不再理月姬,埋頭處理手臂上的傷。

月姬漠然地看著他,清洗、上藥、係繃帶,嘿,隻能用一隻手果然是不方便呢。很突然的,月姬覺得烏爾托有點可憐,像隻受了委屈無處發泄的小貓,隻能自舔傷口。

不多時,烏爾托看了看綁好的白色布條,又抬頭瞟了眼月姬,徑自起身走開。月姬剛要回頭,猛然間頸後一痛,眼前霎那間黑暗下來,暈了過去。

*

紅色,紅色的光在晃動。

睜開眼,是橙紅色的雲霞,刺骨的冷風吹來,帶著幹草的味道。眼睛慢慢轉動,隻見身旁坐著一個人,一個容貌很清秀,清秀到精致的高大男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咦,這個場景怎麼這麼熟悉?

“別裝了,起來吧。”

烏爾托拉起月姬的衣領強迫她坐直,然後就轉頭看著夕陽再不發一語。月姬學他的樣子向遠處望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片白茫茫的山巒,連綿起伏,沒有高聳的懸崖,險峻的峭壁,隻是柔和的一座座山包連在一起。明明是雪,卻給人以溫暖的感覺,比夏日覆雪的富士山頂還要美麗。血紅的殘陽將這一切染成金紅的色彩,天地渾然一體,相互浸透著,到處是璀璨的紅,明豔的黃,高貴的金,神秘的紫。幹枯的樹枝投下一道道深刻的暗影,悠長的延伸在雪地上——反射出夕陽光輝的雪地。身旁的人也被染成燦爛的紅色,紅色的臉,紅色的衣,紅色的長發隨狂風飄揚成誇張的曲線,紅得張狂,紅得奪目,紅得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