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行刺(1 / 1)

司儀清脆的聲音響起:“一拜天地。”我被小青扶著,鞠躬。

師傅,小九兒如你所願,嫁了。不管是不是不得已,從今而後,小九不再是你的。

“二拜高堂。”我再鞠躬。

爹娘,傾城不孝,在這裏給從未謀麵的你們行禮了。

“夫妻對拜。”

蕭明璨,你不是我的良人,可是我們要站在這裏,在這隆重而端莊的神靈麵前,夫妻對拜。我是棋子,被隨意擺布;你是猴子,牽著我演戲,看著我演戲,還不夠,要演得更深入些,你甚至不惜客串,陪著我一起演。

下麵是什麼?禮成?入洞房?

這三拜,就決定了我的終身。這婚禮如此簡單,隻輕輕的鞠三個躬,可是耗費了無數人的心血,就這樣匆匆落幕,仿佛對不起觀眾。原來,無論是高官厚實祿,還是平民百姓,說到實質,又有什麼分別?

忽然人聲喧嘩起來,我聽見了腳步雜亂,有人大喊:“有刺客,快保護皇上。”

刀劍出鞘,混雜著腳步之聲,人們的尖叫之聲,是一曲亂糟糟的音樂。我仿佛回到了初和師傅學撫琴之時的喑啞,讓人心頭煩亂,卻又揮之不去。

我眼前卻隻是一片紅。這紅,綿軟,無垠,讓人深陷而無法自拔。

不斷有人撞在我身上,我被迫踉蹌,想要抓住什麼站住腳,卻無可依憑。小青早就和我斷了聯係,現在的我,無依無靠。

我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危急時刻,要這勞什子做甚。

眼前一片光明,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廳裏的景象,身子一緊,已經被一個黑衣人挾持在手。

我本來早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也感知到了向我襲來的風,如果我想躲也一定能躲開,可是師傅一再囑咐:我的武功,連自保的機會都不能有。

於是我束手待斃。

他把劍橫在我的脖子上,悄聲說:“別說話,跟我走。”語氣焦急,沒有威脅,隻有誘惑。聲音極動聽,有一種冥冥中的牽引。

可是我不認得他,怎麼能和他走?這裏再亂再模糊,我也隻能暫時在這裏立住腳,做為我人生的起點。航向需要一個固定的建築物來作為參照,跟了他,豈不更加迷亂?

我搖頭說:“不,你是誰?”

“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焦急已經變成了無耐。他一手把我夾在肋下,一手持劍,就朝門口的方向殺去。

大廳裏的人亂著,我看到琅琊清兄弟和一群黑衣人戰在一起。挾持我的黑衣人顯然是賊首,所有人都在借自己的最大力量來為他掣著我方的力量。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他已經離門越來越近。

出了門,也許我和他就可以消失在那蒼茫遼闊的世間,再沒有人能找到我了。我或許可以做一個平凡的女子,沒有名字,隻叫丫頭。

或者,九兒。

不,師傅。我不要離開他,我要站在能看見他的地方守望。於是我放開嗓子尖叫:“救命。”

不知道該怎麼來稱呼現在的琅琊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還關注著我的生死。我隻好喊這兩個字。因為我不確定真的會有人來救我。

一把長劍近在眼前,我看見那人黑色的袍子在一起一落中飛舞,我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我曾經一度貪戀過的懷抱,那是我一直汲取溫暖的胸膛。

是琅琊清。

他來救我。我放下心來。也許,他一直在,會永在。

劍如蛟龍,琅琊清很快就占住了上風,劍指來人的咽喉,口中斷喝:“放下傾城。”

“休想。”來人左躲右閃,不敵琅琊清,眼看長劍已逼到胸口,情急之下將我往身外一推,我的胸口直對著琅琊清而去。明晃晃的劍尖,閃耀著灼人的光芒,我看著它離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