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袁州路途甚遠,要經過安徽、湖北,過長江,到江西江州,然後改走水路去洪州,再上岸往西翻山越嶺近六百裏,這才能到得袁州治所宜春。楊庸怕蕭慕容這一路上吃不消這車馬勞頓,便有意將她留在汴梁。隻是雖有安身之所,可畢竟讓一個女人呆在陌生的地方也不是一個辦法。
領了官帖,楊庸與吏部敲定了上任的時間,便徑直回去了郊外的新家。一進門,便被郭藥師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了一邊,問道:“賢弟,你是如何把她帶來的?”
“誰?”楊庸不知道郭藥師說的是誰。抬頭看向正廳,隻見蕭慕容正坐主位上招呼許從山、張武威一眾武將。
“哦,你說的是竹素啊?”楊庸打哈哈,“她從遼國就一直跟著我,我不把她帶回來我能讓她上哪去。”
“她是姓竹嗎?”郭藥師俏聲質問道:“我曾經在大營裏見著她的第一麵就覺得麵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這些日子住在賢弟家中,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我記得六年前,耶律延禧大宴群臣,我就在席間見過一女子與你這竹姑娘長得一模一樣,隻是那時的她也就十八九歲,算算時間,正和竹姑娘年紀一般。隻是我見到的那位不姓竹,姓蕭。”
接下來的話郭藥師沒說出來,很顯然他看到的就是以皇後身份出現在筵席上的蕭慕容。
郭藥師看著楊庸,楊庸也看著郭藥師,過了半晌楊庸才說道:“哥哥,怕是你認錯人了,她不姓蕭。”
郭藥師歎了一口氣,道:“賢弟是怕我再如上次一樣抓了蕭曼對吧。那時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兩軍對壘,突然己方陣營裏來了一位敵國郡主。作為一軍統製,我怎能不顧全大局。那麼做確實是有違兄弟義氣,但沒想到賢弟仍舊如此耿耿於懷。”
“兄長,”楊庸正色道:“我再說一遍,她姓竹,不姓蕭。”
說完便自顧自地進了正廳,去和張武威他們打招呼。此次守禦岐溝關,青州軍立下大功。都頭張武威、許從山、良農、塗弘受勇武郎,陣亡的丁貴追忠武郎。張武威升任指揮、許從山升任副指揮,良農和塗弘調任濟州,也各有升賞。
韓世忠升了青州兵馬都監,張武威和許從山便歸於他的治下。這次來,也是為了拜見新任長官。良農和塗弘閑著無聊,離上任日子又還有些寬裕,於是便隨同而來,順便也來看看楊庸。韓世忠去兵部交接文書還沒有回來,梁紅玉又在城內購置一應生活物資,不得已作為半個主人的蕭慕容才出來招待客人。
張武威等四人見蕭慕容長得國色天香,舉手投足之間又有一股高貴的氣質,帶來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蕭慕容話語不多,問了來由便不說話,眾人一邊用眼角去瞟蕭慕容,一邊佯裝喝茶以掩尷尬,一時間場麵上無比沉寂。直到楊庸回來,張武威等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蕭慕容見了楊庸,推脫婦道人家不方便多陪客人,便由兩個丫鬟扶著去了後院。
楊庸朝眾人作揖,告一聲“怠慢了”,那張武威見蕭慕容走了,這才笑道:“公子可是好豔福,娶得如此端莊秀麗的夫人,我等粗鄙之人,倒是唐突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