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幹的眉頭擰在了一起,“是他!?”
“正是!”耶律大石也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朝曆時百餘年,漢人已是多過契丹人,軍中也是漢軍多過契丹軍。就這南京城裏的兩萬守軍,漢人也有萬餘。就算日後在戰場上碰到舊識,那也是無奈啊!”
蕭幹點點頭,歎氣道:“他這是要證明什麼呢!”
耶律大石卻拱手道:“丞相親帥大軍迎戰,區區常勝軍餘孽又何足道哉!丞相大纛一豎,管教那幫烏合之眾頓坐鳥獸之散!”
“那是自然!”蕭幹被耶律大石灌了蜂蜜,心裏鄙視卻又受用無窮。常勝軍畢竟曾在遼軍的序列中,對他這個北院大王還是有所顧忌的。
耶律大石乘熱打鐵,說道:“丞相不愧是大遼的楷模!丞相在前線作戰,下官在後方督運一應輜重糧草,內外合心,定能取勝!”
耶律大石的話說了沒一半,蕭幹立刻便醒悟了過來。讓他去打仗,自己卻龜縮城內,這老匹夫是要把他當槍使啊!但轉眼看那耶律大石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又不便反對,臉色便不由冷了下來。耶律大石哪裏看不出蕭幹的想法,也不說話,隻是帶著他們往行宮而去。還未到宮門前,朱珪便一陣疾跑迎了上來:“丞相!都統!大事不好!”
耶律大石立馬問道:“何事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朱珪跪在地上,隻是哽咽道:“殿下,殿下他病危了!”
蕭幹聽聞消息,立時便跳下馬來,“怎麼會這樣?快帶我去!”朱珪應了一聲,爬起來就要引路,耶律大石趕忙攔住,道:“丞相稍侯。”轉頭問朱珪:“殿下得了什麼病?可叫了大夫?”
朱珪答道:“下官也不知,隻是聽貼身使女說,殿下似乎是一直有病在身,身體孱弱。從南朝來時又因旅途勞頓而終日懨懨,此時怕是舊病複發了!”
蕭幹聞言大怒,喝問:“耶律大石,你不是說殿下身體康健,壯碩如牛麼?怎會有此痼疾?”
耶律大石也怒了,扯起朱珪吼道:“丞相不是外人,快說,殿下到底得了什麼病?”
朱珪滿臉大汗,欲言又止。蕭幹見其中另有隱情,便不說話。耶律大石一巴掌扇在了朱珪的臉上,朱珪捂著被扇腫的左頰,大聲哭道:“殿下...殿下得的是瘟疫呀!殿下是個性情人,半月前,殿下從南朝帶來的貼身使女得病不治而身亡,殿下與此女感情匪淺,非要將此女屍體在長陽宮裏擺滿三天才肯下葬。我等勸阻不力,不料竟讓殿下染了此等惡疾!下官該死,下官死有餘辜啊!丞相!”
“真正的死有餘辜!來人啊!”耶律大石大吼一聲,耶律大石指著跪在地上的朱珪:“拖下去,打入死牢!殿下若是有半分閃失,你就準備陪葬吧!”
蕭幹看著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的朱珪被兩個近侍一路拖著遠去,又看了一眼激憤的耶律大石,心道此時或許不假。轉念一想,蕭曼一直住在行宮,如果燕王感染了瘟疫,那她豈不是也......
“丞相!”耶律大石連喊了幾聲,蕭幹終於回過了神來。耶律大石淒然道:“行宮發了瘟疫,是下官處置不善。”
蕭幹仰天而望,道:“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現如今宋軍兵臨城下,若是南京城內再爆發瘟疫,怕是不攻自破了。唯今之計,隻好暫時先封閉行宮,等疫情穩住之後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