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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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中後,三個人被分到不同的班級裏。渭雨和陸新在一起,宋輕塵去了底層班級。他一直都是惹事生非的人,他已經長開了,變得挺拔又漂亮。他喜歡和陸新勾肩搭背地回家,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吹一聲口哨,拍拍陸新的肩膀:“你追,還是我追?”

那天宋輕塵翹課打架,有人抓著他往籃球架上撞去:“喲,看看這是誰,不是兔爺陸新的狗腿子嗎?”

宋輕塵一愣,報應哪!他當年替陸新取的外號,今天罵到了自己頭上。他一個箭步撲上去,殺氣騰騰地抽對方的嘴,一轉眼,變成了群毆。

徐渭雨一眼就看見了他,她正在上課,忽然噌地站起來,吼了一句:“啊,老師,我大姨媽來了,先走人了!”老師正在喝水,一口水嗆住了,同學們麵麵相覷,紛紛露出驚悚的表情。等大家回神過來,她已經逃跑了,還有一條尾巴跟在她身後,那是陸新。

陸新去得及時,收獲了最後一個拳頭。保安和老師追了出來,徐渭雨拖住宋輕塵飛快地逃走了,陸新被人拽住手腕,他掙紮無力的時候,看著兩個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微微失了一下神。

宋輕塵騎自行車載著渭雨回家,她的父母站在巷口等著她,一左一右拽著她的胳膊往家裏推。渭雨低著頭不說話,她在家裏一向沒有什麼地位。

輕塵靜靜地望著渭雨,他跟行人要了一根煙,蹲在巷口的牆角上慢慢地抽了起來,天色在焦灼不安的晚霞裏燃盡了。

很快就是深冬,西北的冬天寒冷,渭雨的手指長滿了凍瘡。她偷藏了弟弟的新手套。手套是矜貴的小羊皮,很快就被父母發現了。父母顯示出厚此薄彼的惡劣,渭雨被打了一巴掌,她冷漠地盯著自己的家人一眼,衝進寒冷的夜風裏。

大雪突如其至,渭雨蜷曲在電話亭裏,手腳凍僵了,她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喂了一聲。

“宋輕塵,快來救命啊!我快凍成冰棍了!”一小會兒後,輕塵騎著自行車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夜裏沒有地方去,兩個人隻好坐在教室裏發抖。風聲呼嘯,宋輕塵歎了口氣,他把渭雨摟在懷裏,在冷風四溢的教室裏,安撫她睡著了。那雪越發狂猛地下起來,後半夜的時候,渭雨被冷颼颼地凍醒了,輕塵的體溫很低,她疑惑地問:“我們倆要是在教室裏凍死了,大家不會以為我們是殉情而死吧!”

輕塵瞪了她一眼,從課桌裏收拾出一遝課本,在教室中間點了一堆火。火光漸漸大起來,渭雨的牙齒打顫,不滿意地說:“不夠,還是冷啊,冷!”宋輕塵隻好拆了一張課桌,當木柴燒了起來。

燃燒的木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這一會兒,教室的牆壁都開始暖了起來。人的神誌越發地清明,宋輕塵拍了拍渭雨的額頭:“渭雨,隻要是你……是你就行。”

7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班主任被狼藉的教室氣得七竅生煙。陸新意味深長地盯了一眼渭雨,她站在角落裏裝傻。

那一場雪下了一夜一日,並不見停的跡象。自習課的教室裏極靜,屋外的世界茫茫一片的白色。陸新的手指在發抖,他給渭雨傳字條:“我昨天找了你一夜。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媽媽告訴我你沒有回家。”

渭雨言簡意賅地寫了一個字:“嗯!”陸新揉爛字條。下課後,他拖著渭雨去了樓下的車棚。“徐渭雨,你是不是跟宋輕塵過夜了?”渭雨皺了眉,她睞眼反問,“關你的事嗎?”

陸新啞口無言,他沉默了,心裏像無數的走獸踩踏過去。他握緊拳頭,篤定地說:“徐渭雨,你要裝傻到什麼時候去?我今天直白地告訴,我喜歡你,就隻喜歡你!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願意和宋輕塵混在一起?”

“渭雨,你記住,我的錢都可以給你!”他說完,聲音就被傾覆的大雪淹沒了。

二月初的時候,是農曆的新年。渭雨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負氣地衝出家門。她私藏的壓歲錢被弟弟搜了出來,捱了一頓毒打,臉上的掌印未消,又紅又腫。她這一次打定主意要離家出走。口袋裏隻有零星的幾張十元鈔票,她獨自走在街道上盤算的時候,輕塵的鷹像一架平行的******飛過,然後定定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當初的幼鷹已經長大,變得威風又凶猛。徐渭雨忽然眼前一亮,她用布條捆住鷹的爪子和翅膀,提去花鳥市場裏轉悠。才剛一露麵,就引起眾人的圍觀。

那實在是很威武的一隻鷹,宋輕塵把它養得膘肥體壯。有路人駐足看了一小會兒,砸下個高價把鳥買走了。那隻鷹在網兜裏掙紮,徐渭雨接過錢的刹那,忽然有些害怕。她任性地捂住眼睛,一路狂奔地逃走。

宋輕塵是兩天後才發現鷹被偷了,他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對著空落落的鳥窩,一下就哭出了聲音。他滿大街地騎自行車,四處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