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槿末一時興起,忘了此時還身處險境,又或者她並非忘了此時身處險境,隻是身邊這個人讓她連身處險境也渾然不顧了。
鍾離槿末在長廊邊的紅色圓柱上一筆一畫地寫了兩個漢字,笑嘻嘻地回頭對鍾離瑞泉說:“你看,這就是我的名字,北——川。”
“北——川?”鍾離瑞泉歪頭看那兩個字,眨眨眼睛。
“嗯!北川。來!我教你寫!”北川握住鍾離瑞泉的食指在紅色圓柱上描著她的名字,鍾離瑞泉低垂著眉眼,凝視著她眨動的眼睫。
這一幕,如詩如畫。
鍾離槿末抬頭看鍾離瑞泉,與那晶亮的眸子再次對上,她又匆忙躲避,目光掠過長廊拐角的一隅,她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龍易與鍾離畫扇正並肩站在不遠的拐角處,鍾離畫扇是炎王府的二小姐,正是鍾離槿末的二姐。
龍易正緊皺著眉心聽鍾離畫扇說著什麼,時而挑起眼角看一眼鍾離槿末,如同在看一個卑鄙小人的惡心嘴臉。
“怎麼不寫了?”鍾離瑞泉奇怪地問鍾離槿末。
猛然驚覺鍾離瑞泉就在身邊,鍾離槿末霎時間臉上血色盡退,鍾離瑞泉慌忙扶住鍾離槿末,關切道:“你沒事吧。”鍾離槿末輕輕掙開鍾離瑞泉的手,她機械地抬眼望著鍾離瑞泉,失魂落魄如同剛剛遭受了一場大的劫難。鍾離瑞泉急道:“你怎麼了?”
“我、我……”鍾離槿末語塞,終於默不作聲,若是被揭穿了身份,叫她日後還如何麵對身邊這個人?皇上、三小姐?皇兄、皇妹?鍾離槿末一時覺得,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吧!
捕捉到鍾離槿末的眼神,鍾離瑞泉欲轉頭看一眼。鍾離槿末卻抓住他,道:“別看。”
鍾離瑞泉雖心下奇怪,卻也應道:“好,我不看。”
鍾離槿末凝望鍾離瑞泉半晌,頹然推開鍾離瑞泉道:“你回宮去吧,不要再管我了。”
“你怎麼了?”鍾離槿末莫名變臉弄得鍾離瑞泉有些不知所措:“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你先回去吧。”
“你還教我寫你的名字……算了,管他什麼名字不名字的!”鍾離瑞泉突然扶住鍾離槿末的雙肩,堅定地說道:“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鍾離槿末垂著頭,不敢再去看鍾離瑞泉的眼睛,她強顏歡笑、自我嘲諷道:“我跟你回去作什麼,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她嘴裏這麼說著,心中卻作別一番呼喊:鍾離槿末啊,你為什麼還不告訴他真相?你還在說自己隻是一介平民,你還要騙他到什麼時候啊,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
鍾離瑞泉的指尖劃過鍾離槿末的眼角,疼惜道:“不是了,很快就不是了。”他握住鍾離槿末地雙手,道:“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後。北川,我的後宮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他態度鄭重而莊嚴,是麵對著神明許下的一生一世的承諾。
鍾離槿末呆在鍾離瑞泉的聲音裏,沒有女人能不對這樣的誓言動心。她眼圈紅了,卻是有苦難言,滿腔心事難訴。她像逃避什麼一樣匆忙將手從鍾離瑞泉的掌心掙脫,痛苦地搖頭道:“我已有了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