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鍾情怕到相思路(1 / 2)

安素可憐巴巴地望著鍾離瑞泉:“你幹什麼!你弄疼我了!”

想起安素平日裏的模樣,北川一陣氣堵,她對鍾離瑞泉怒道:“你抓著她幹什麼!”鍾離瑞泉道:“她要殺你!”

“胡說!”北川道。

鍾離瑞泉忿忿地長出一口氣;“你不相信!”他捏著安素的手腕一抖,自安素的袖子裏掉出一把出了鞘的匕首,北川仍然不願意相信,她說道:“練武之人隨身帶著防身之器有什麼不對?”

鍾離瑞泉啪地甩開安素的手,怒道:“你看你也不相信我,剛才又為什麼怪我不相信你!”

北川瞪著鍾離瑞泉:“我……”

鍾離瑞泉歎了口氣,他走過去扶住北川的肩,道:“現在不是堵氣的時候,你現在很危險你知不知道?我問你,你相信我嗎?”

北川毫不猶豫地點頭:“信。”

“那就跟我走。”鍾離瑞泉拉起北川的手,道:“從現在開始,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回頭看,能答應我嗎?”

“能。”

鍾離瑞泉牽著北川往樂府走去,他用腳尖挑起安素被他抖落在地的匕首旋腳在匕首柄上一踢,匕首直直地朝安素飛去,安素驚叫一聲,以她那樣的身手竟然連躲的時間都沒有,匕首徑直刺進她的心口,在她的衣襟上染紅了一大片。

北川的身體猛地一頓,她猜到身後發生了什麼,她站在那裏,呆若木雞,鍾離瑞泉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道:“不許回頭。”

鍾離瑞泉牽著北川重新回到樂府,樂府的總管尤粵看到鍾離瑞泉先是吃了一驚,繼而欲將行拜,鍾離瑞泉對他暗暗搖了搖頭,尤粵趕忙站直了彎下一半的腿,道:“公子,有何吩咐啊?”

鍾離瑞泉說道:“這個姑娘才華出眾,隻是不會寫字,我把她送來樂府,你負責教她寫字。”

“我……?”尤粵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我教她寫字?”鍾離瑞泉不快地挑起眉:“有問題?”尤粵急忙搖頭:“沒問題,沒問題!自然沒問題。”

但凡文人都有點自視清高的樣子,尤粵雙手交疊於小腹前,居高臨下地問北川:“姑娘怎麼稱呼啊?”

北川恭恭敬敬地答道:“北川,北方的北,山川的川。”

“北川!”尤粵瞪大了眼睛。

北川點頭道:“是的。”

“哎呀!”尤粵猛地一拍掌,態度大大好轉了:“你就是那個不會寫字的女詞人北川?那個但凡創作都要人代筆的女詞人北川?我一直在等你呢!”

北川尷尬地訕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鍾離瑞泉揉揉北川的腦袋,說道:“聽見沒?不會寫字的女詞人,但凡創作都要人代筆的女詞人。”

尤粵雙手捧到胸前,無比憧憬地念道:“最難禁,倚遍雕欄,夢遍羅衾……妙啊!妙啊!這兩句詞簡直把一個深陷相思之苦的女子形象描摹得惟妙惟肖。”

北川那天在客棧醒來後就找不見這首詞了,她奇怪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首詞?”

尤粵道:“皇上……”尤粵小心翼翼地看了鍾離瑞泉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麼反應,便繼續說道:“有一天皇上來樂府裏,責怪我們這些文人寫的詞還不如民間文人,於是要樂府公開選材,我甄選了好久都沒選出來,我表姐夫是開客棧的,我於是就到他那兒去喝酒,他念了這首詞給我,我當時幾乎嚇呆了,還以為我表姐夫是一個被埋沒的不世之材,誰知他說這是一個連房費都付不起但請人寫字卻一擲千金的女房客請他代筆寫的……”

北川偷偷瞄了鍾離瑞泉一眼,鍾離瑞泉正在極力憋住笑,注意到北川的眼睛,鍾離瑞泉急忙恢複了一本正經,道:“什麼詞啊?能讓向來孤高的尤粵另看一眼,朕……我倒真的蠻想聽聽的。”

尤粵刷拉一聲打開折扇,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搖扇,背道:“《高陽台》……”鍾離瑞泉打斷尤粵,對北川道:“你念。”

“啊?”北川愣怔住,繼而低下頭紅著臉支唔道:“我才不念。”

“不念嗎?”鍾離瑞泉笑眯眯地望著北川,北川再一次深深陷進鍾離瑞泉的帶著笑意的寧靜眼睛裏,那雙眼睛總有這樣神奇地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迷失自己。北川像中了迷香一樣,道:“橋影流虹,湖光映雪……”

北川望著鍾離瑞泉,似乎本就應該如此,這詞、本就是為你默下的,我在酩酊大醉中為你騰抄了好多好多遍:“翠簾不卷春深。一寸橫波,斷腸人在樓陰。遊絲不係羊車住,倩何人,傳語青禽。最難禁,倚遍雕欄,夢遍羅衾。重來已是朝雲散。悵明珠佩冷,紫玉煙沉。前度桃花,依然開滿江潯。鍾情怕到相思路。粉長堤,草盡紅心。動愁吟,碧落黃泉,兩處誰尋。”

北川念完良久,鍾離瑞泉都默不作聲。北川屏氣斂息地望著鍾離瑞泉,還沒有從當時的詞境中回複過來。她心中期待著他的評價。鍾離瑞泉深深深深地望著北川,時而蹙眉,時而迷惑,時而顯得生氣。北川像犯了錯一樣,低聲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