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把槍細細擦了一遍後,眼神有著恍惚地坐在地上望著槍愣愣出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將駁殼槍放在一邊,從撕破的塑料袋裏又摸出兩個彈容量二十發、一個彈容量十發的空彈匣,將那個十發的“哢”的一聲裝在了槍上,另外兩個則收進了挎包。
原裝的德國.30毛瑟手槍彈早已用完,好在國產54·式·手槍使用的51式手槍彈除了口徑小0.01毫米其它參數幾乎完全一樣,與.30毛瑟手槍彈可以互相通用,而這把槍在換槍管時就把口徑由原本的7.63毫米改成了54·式·手槍的7.62毫米,因此之後練槍一直都用的是國產51式手槍彈。黑衣男子又愣愣地坐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駁殼槍放進了挎包,大小合適。這時天已經開始黑了下來,黑衣男子站起身,走出了屋子,靠在小屋的門口,他要等天更黑一些,現在隻有黑夜才屬於他,或者說,現在的他隻屬於黑夜。
等天完全黑了下來,黑衣男子已經收拾好了心情,他的狀態隨著黑夜的降臨完全恢複了——冷靜、機警、身手矯健。他看了看院子外麵,大家都在家裏吃著晚飯,幾個孩子在外麵嬉戲打鬧,沒人會關注這多年無人居住的小院子,於是他靜靜地走出院門,靜靜地繞過村子,靜靜地走進無邊的夜色,沒有驚動任何人,像一頭流浪的黑豹,走過無邊的荒野。
黑衣男子沿著來時的路,一刻不停地步行著,一直走進了市區,這時已經是夜生活的時間了,這個城市裏每到這時就會彌漫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奢靡氣息,今天自然也不會例外。黑衣男子看著這個城市最繁華卻也是最墮落的一麵,顯得有些不大自在,仿佛自己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似的。也許自己真的是屬於荒野吧,黑衣男子自嘲地想。
街上沒幾個警察,即使有,那也隻是幾個值班的倒黴蛋,在這樣的周末夜晚,警察也會選擇去放鬆放鬆。黑衣男子和一個又一個出門放鬆的人擦肩而過,沒有人注意到這樣一個相貌雖然算得上清秀但是氣質並不出眾的男人,何況這個男人還刻意低調地走在路最邊上的陰影裏。
黑衣男子沿著路走了大約一個鍾頭,他看到了那個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的霓虹燈招牌——繆斯酒吧,他的目的地到了。黑衣男子先在酒吧周圍轉了一圈,觀察好了地形,然後跟著一群紅男綠女走進了這個全市最大的酒吧。
一進酒吧,黑衣男子感到一股巨大的聲浪迎麵撲來,仿佛被人照著麵門打了一拳似的,過了一、兩秒鍾,才從不適應的感覺中擺脫出來。黑衣男子看了四周一圈,一個個、一群群男女在聲浪中旁若無人地瘋狂扭動,陶醉在這令人窒息的節奏中。黑衣男子的適應能力顯然不錯,所以他馬上就像沒事人一般走向了最角落的一張圓桌,那裏是這個酒吧裏最特殊的一張圓桌了,因為那是這間酒吧看場子的人坐的。
黑衣男子走到那張圓桌旁,目光對圓桌旁圍坐著的那群形形色色的家夥掃了一圈,然後提起旁邊一張暫時沒人用的椅子放在了那張圓桌邊,順勢坐了下來,這個舉動惹得一桌的人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有幾個看起來像街頭混混、明顯是新丁的家夥有些緊張地挺直了腰杆,直愣愣地盯著他。
這時,黑衣男子對著其中一個兩條手臂上紋著雙龍戲珠的彪形大漢說道:“聽說彪哥在道上是出了名的消息靈通,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大漢有些詫異,盯著黑衣男子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我們認識麼?我好像對你沒什麼印象。”
黑衣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好吧,剛才是我失禮了,那麼,現在就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那個黑衣男子微笑著站起身,對著彪哥點了點頭,“你可以叫我黑豹,也可以叫我豹子。久聞彪哥大名,今天特地前來拜訪,就是想打聽一些事,希望彪哥能給個麵子。”黑衣男子微笑著伸出了拿著一遝鈔票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