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誠看著這一幕，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傻傻地看著元非迅速地點了吳惟遠身上幾個穴道幫他止血，然後又要撕自己的外衫前襟來給吳惟遠止血。
這時候顧軻聽到裏麵的動靜已經奔回到屋內，見狀也呆在那裏，片刻才轉出去讓一個侍衛去找大夫來。
元非一邊暗罵自己不小心，一邊盡力地幫吳惟遠止血。吳惟遠此時還沒有昏過去，但是大量的失血使得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人也遠遠不如剛才鎮定。他眼神空洞地看著元非的動作，嘴唇一開一合，像在說些什麼。
元非皺眉道：“吳大人，你不要使勁，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
吳惟元的血終於止住，但是他也昏了過去。元非將手放在吳惟遠的手腕上，發覺他的脈搏無力，呼吸虛弱，心知這人怕是救不回來了。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坐了下來，麵對著王立誠。
王立誠眼看著多年的同僚，剛才還振振有詞的，現在就癱在地上，血流滿地，突然感到胃裏一陣抽搐，轉過身子就往地上吐了起來。
元非看著王立誠將隔夜的飯菜全吐了個幹淨，用隻有屋內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地說道：“王大人，你知道剛才我看到什麼嗎？”他沒有繼續說“本官”，而是說“我”。
王立誠吐了一會兒，胃裏稍覺輕鬆，才轉過頭來看著元非。這個俊美的年輕人，到底有多少手段還沒有使出來？
元非接著說道：“剛才我將布死命按在吳大人脖子上幫他止血，他看著我，乞求我救他。”
王立誠沒有說話。元非又道：“不過從屋內走到院門口這樣短的工夫，一個為主殉身的人就意識到死，並不輕鬆。王大人，你還準備向他這樣嗎？”
王立誠搖了搖頭。
元非道：“既然如此，那就請王大人將你所知道的內情都告訴我吧。”
王立誠並沒有馬上說話，但是元非很有耐心地並沒有再催他。
過了很久，王立誠才開口。他的嗓子靜默太久，以至於說了幾個字都難以分辨，他隻好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始說。
王立誠道：“下官等改過的賬本牽涉到八個郡，上郡，上黨郡，河內郡，陳郡，廣陽郡，濟北郡，臨淄郡和鄣郡。除了賬本之外，還有這八個郡往來的文書。”
元非問道：“你們如何改？”
王立誠道：“虛報官員和郡尉軍的人數。”
元非道：“各郡官員和軍士都有定數，這個如何作假？”
王立誠道：“六國一統，四海靖平，何需那許多官員與軍士？”
元非道：“虛報所得的稅糧運往哪裏？”
王立誠略有遲疑，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並不運走，仍放在當地。”
元非道：“做何用？”
王立誠道：“各郡的人自會安排。”
元非明白過來。朝廷的人幫忙在文書和賬本上作假，貪汙所得的稅糧就地用作賄賂當地官員的錢財。事情如此簡單，他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的主子是誰？”
王立誠垂下眼瞼，低聲道：“是十二皇子。”
元非點點頭，站起來說道：“王大人身體有恙，回家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本官自會處理。”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讓門外的侍衛們聽到。
王立誠未再說話，艱難地站起身來，朝元非淺淺施了一禮，就向門邊走去。他一腳跨過門檻的時候，又回過頭來，不過沒有看元非，而是看向躺在地上的吳惟遠，眼中出現了相當複雜的神色。
元非還未來得及想清楚王立誠這個眼神有何含意，王立誠已經走了出去，一直到不見蹤影，再也未曾回頭。
元非讓顧軻掌著燈，又在屋內翻了翻，找出了萬鎔要的那本帳，放入袖中，走出門來。顧軻跟在後麵熄了燈，將門鎖上。
元非對眾侍衛道：“各位兄弟，有勞了。”
侍衛紛紛向元非還禮，一個領頭模樣的人道：“元大人，此間若是無事了，我等也該回去向章大人複命了。”
元非拱手道：“請代為轉告章大人，下官改日定上門致謝。”
那侍衛笑道：“元大人客氣了，京城內的事都是我衛尉府治則所在，今日能幫元大人去除太倉衙門的隱患，我衛尉府也深感欣慰。”
元非又客氣了一番，那侍衛才轉身帶著人離去。
沒想到他們還未走遠，忽然遠遠傳來顧如初急切的叫聲：“公子小心！”
*
最近特別累，寫文的時候往往是半夜十二點到三點，有時候寫著寫著發現打出來的字居然是自己做的夢……
胡言亂語的，有什麼問題大家到下麵的頁麵多提意見。
http://read.xxsy.net/info/13173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