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元非料到今夜喻祺鈞必然派人來此改賬本,並且事關重大,喻府的高手多半會受命前來,因此命顧如初在一旁潛伏,伺機而動。
顧如初本來料定有一場惡戰,卻赫然發現來人原來是父親的至交,因此現身用話將楊四民騙走好讓元非來捉王吳二人。
顧如初將楊四民騙到外麵,趁說話之機將袖口的迷藥撒了出去,見楊四民暈倒在地才向元非發出信號。不想楊四民心知有詐,本有提防,因此詐倒來看究竟元非等人有和花樣。因此聽到顧如初的信號立即就挺身躍起。
顧如初一驚,右腿被楊四民一劍刺穿,不過仍然和他拚了十幾招,身上又中了數劍才落敗下來。楊四民看在故人的麵上不忍殺顧如初,料他反正也追不上自己,就放過了他,自己施展輕功往回趕。
顧如初雖然腿上中劍,卻強忍住追在楊四民身後,用盡了氣力向元非高聲示警,自己卻昏死過去。
元非聽到顧如初的示警,猛然抬頭,隻見一道亮光當麵而來!他連忙一偏頭,跳出兩丈開外,同時伸手彈出腰間軟劍,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格。
隻聽“當”的一聲,兩劍相接,火光迸射,元非感到對方的劍氣霸道無比,背心一涼,竟然長衫已被劃破。他隻能繼續向旁邊掠去,但是不論他躍到何處,那劍氣都如影隨形。元非深知自己絕非是此人的敵手,隻盼著顧如初能早點到,二人聯手,還有一搏之機。
一旁的顧軻已看出來人正是楊四民,不知為何又從顧如初那邊跑了回來。顧如初聲到人卻不見,顯然是在楊四民手下受了傷,行動有所不便,這才遲遲未到。
顧軻眼見得元非被楊四民的劍逼入了牆角,連忙一掌向楊四民的後背劈出以解元非的燃眉之急。哪知楊四民根本不看身後,右手向前刺元非,左手反手一拂,顧軻立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勁力擊中自己的手掌,他還來不及避開,被震倒在地。劇痛傳來,整條右臂的骨頭已然盡碎。
顧軻顧不上呼痛,心中隻覺駭然,這人武功如此之高,看他窮追猛打的勢頭,如初大哥再趕不到,公子隻怕要命喪於此。
這時楊四民一劍向元非的後腦刺去,去勢極快,元非感到涼氣逼來,腰一彎,左腿一蹬,將劍讓到自己的左邊,豈知楊四民已經猜出他的反應,一個旋身,左腿掃在元非的右腳踝,元非閃避不及,應聲而倒。
楊四民站定就要向元非刺去,顧軻急中生智,喝道:“姓楊的,吳惟遠在裏麵就要死了,你也不管麼?”
楊四民一愣,手中劍停在了元非的眉心處,回頭怒道:“你說什麼?吳惟遠要死了?”
顧軻隻求能稍微拖延一點時間等顧如初來到,因此道:“他自己抹了脖子,被我家公子救下,現在仍在裏麵昏迷不醒。”
元非想起吳惟遠血流如注和脈搏微弱的樣子,心中感歎:隻怕這刻已經死了,這楊四民若是要自己償命,還要想別的辦法。
楊四民長劍移到元非的璿璣穴一點,元非立即感到胸腹劇痛,支持不住跌倒在地。楊四民瞟了一眼元非,收了劍,向小屋走去。走到顧軻身邊的時候,狠狠地道:“如果你騙我,哼!”
顧軻道:“我乃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如何會騙你?自己進去一看便知。”
元非抬眼看著楊四民的背影,心中正拚命思索逃走的法子,卻見顧軻對自己頻使眼色,示意自己逃走。但自己被點了穴道,這楊四民武功又如此高,怎能逃得了?
正在元非猶豫之際,顧軻突然反身抱住楊四民的腿,嘴裏喊道:“公子快走!”
楊四民大怒,一掌劈在顧軻的天靈蓋上。元非隻聽得“喀喇”一聲,知道顧軻是活不了了,心中難過,卻知道絕不能錯過這個顧軻用命換來的機會,伸手封了自己幾處穴道來止痛,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麵掠去。
楊四民見居然走了元非,心中大惱,伸腿要蹬開腳邊的人。不料顧軻雖然滿臉是血,卻仍死死地抱住楊四民的腿,不讓他掙脫。楊四民彎腰試圖掰開顧軻的手,卻沒有掰開,他一怒,長劍一劃,顧軻的左臂被當場砍下!
楊四民正要躍起,卻發現腳上仍有牽絆,低頭一看,原來顧軻低頭咬住了楊四民的褲腿。他意識已經模糊,卻仍知道自己能拖得長一些,公子逃脫的機會就大一些,因此他就右手斷了用左手,左手斷了用牙齒,總是要將楊四民絆在這裏。
楊四民見了顧軻的樣子,雖然惱怒,卻也為顧軻所動,一遲疑,斬斷了自己的褲腿。一抬眼,發現元非已經出了太倉衙門,上了大街。他心知自己決不可能在大街上追殺元非,何況衛尉府的一眾軍士尚未去遠,看來今夜隻好就此作罷了。
聽見楊四民對遠處長歎一聲,顧軻欣慰的閉上了雙眼,隱隱看到家鄉的小梅對自己招手,他嘴角終於露出最後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