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元非一直躲著夏寧熹,夏寧熹如何不知?她早就覺察出元非已經有心上人了,隻是那一定不是她自己,而且也沒料到竟然是個公主。她也不是個委曲求全的人,她早有準備,如果元非愛上別的女子,那自己就隻能退出。
但是她這顆心是無法交給別人的了。因此她打定主意,雖然是不嫁元非,卻是一定要一輩子跟在他的身邊。
夏寧熹將這些話說了出來,心中反而覺得輕鬆。她擦了淚,說出去熬藥了,就隻留下元非一人在原地發呆。
過了許久,朵杏來到門口稟報說太倉衙門的曹儉求見。
元非來到外堂,曹儉正在等候。丫鬟已經給他奉了茶,曹儉卻一口沒喝,見元非到來,立即起身行禮道:“社長。”這是私下裏曹儉和所有振鷺社出身的官員對元非的稱呼,他繼續說道:“昨日公主大婚,社長跟丞相走得早,我未來得及稟報,但事情蹊蹺,隻好今日上門打擾。”
元非忙抬手虛按,道:“儉直不用多禮,坐下說。”
元非見曹儉有點猶豫,於是就屏退左右,然後道:“坐過來說吧。”
曹儉連忙坐到元非身邊,低聲道:“昨日我剛剛進宮,就被一個昔日同窗給截住,給我引薦了一個人。那人對我非常熱情,噓寒問暖,還說要請我去遊玩。”
元非啞然失笑,心道:難道這些人都隻會說這一種說辭麼?想到這又記起伍健暗示自己的話,又搖搖頭。
曹儉又道:“我本還以為這人天生善談,可是越說越奇怪,後來這人就暗示我說如果我可以對往來的記載賦稅的文書做點手腳的話,可以給我很多好處。”
元非心理微微有點不痛快,司信處是自己的直屬衙門,居然有人公然行賄自己屬下的朝廷命官。
於是說道:“儉直你做的很好。那人是什麼人?”
曹儉道:“那人是恒山郡來的一個小官。但是,我讓人查了一下,發現這人還有一個身份,原來他的一位堂弟竟在十二皇子府上作門客。”
果真是這樣,那這裏麵問題就複雜了。元非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踱起步來。
顧如初的手下曾經看見吳惟遠和十二皇子的手下神秘接觸,因此,如果十二皇子需要錢糧,他大可去找王立誠和吳惟遠,為什麼要來找曹儉呢?
是因為正好曹儉負責恒山郡的稅糧嗎?當初王立誠他們為何要將恒山郡分給曹儉呢?這樣豈不是作繭自縛?
這裏麵究竟有什麼問題呢?他看看曹儉,這是一個幹實事的人,卻不夠聰明,顧如初呢,卻對政治又太不敏感。李斯呢,李斯是不會直接參與這種事的。有時候,元非甚至覺得李斯對皇子鬥爭的避諱,其實是為了要鍛煉他。
元非覺得有點頭疼,他十分希望可以找到一個人可以商量,但是他身邊卻沒有合適的人。他突然想到了龍且,那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可惜不是他元非的人。
曹儉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元非又回到繹升的房間,夏寧熹已經抹了淚,在照顧繹升,見元非進來,略覺尷尬。不過夏寧熹曾在江湖上生活過好幾年,有些江湖兒女的灑脫,很快又談笑自如了。
元非看著夏寧熹,知道她雖然看上去無事,其實是極傷心的。他暗暗向自己說:今後一定要待熹兒如同親姐姐一般對待,決不可再讓任何事情傷害了她。
此刻的元非,心情其實是極差的。逃婚的繹升滿身是傷地出現在相府,被發現就是滅族的重罪,流霜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十二皇子的人又來添亂,一夜未睡的元非感到有點累了。
夏寧熹見元非神情疲憊,就道:“你不要站在這裏了,反正也幫不上忙。我剛剛看到如初回來了,你不如讓他陪你出去散散心吧。這幾天河上在放燈,聽說今年有些心的款式,你們去看看吧。”
此言一出,夏寧熹自己先臉紅了。因為這時節去放燈的都是青年男女,將自己要對心上人說的話寫在燈上放入河裏,希望心上人能夠聽到。夏寧熹前兩天原本就要跟元非說一起去放燈的,卻因為元非太忙而始終未說得出口。
沒想到,這一錯過,就錯過了一生。想到這,夏寧熹眼眶又紅了。她連忙轉過頭去說道:“又要塗藥了,你先出去吧。”
元非未曾注意到夏寧熹的表情,轉身出了房間,見到顧如初正在門口等候,於是歎道:“如初,我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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