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非將計劃詳細地對劉餘德說了一遍,劉餘德雖然是答應下來,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是有事想問又不敢問。
元非道:“大人還有何顧慮?”
劉餘德道:“在行動之前,下官還是想跟犬子一談,不知元大人可有辦法相助?”
元非聞言有些氣惱,心知盡管自己亮了丞相令牌,劉餘德還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但是這計劃施行必須要劉餘德完全配合,因此隻好答應下來,心道要將劉守謙帶出司家的監視圈,恐怕還要頗費周折。
元非囑咐劉餘德不要對任何認透露自己的身份,然後出得劉餘德的書房,龍且又帶著元非巧妙地避開司家的暗哨,回了吳府。
次日,元非來找酈遠乾,問他要了一個會易容的門人,帶回自己的小院。龍且和英布已經在等。
英布很快就被易容成劉守謙的樣子。
原來劉守謙是個花花公子,平日裏最愛去浮梁城裏一家名為“喜鳳閣”的妓院尋歡作樂,和裏麵兩個叫做碧雲和紅潾的粉頭打得火熱。因此元非的計劃是讓英布潛入妓院,將劉守謙神不知鬼不覺地換出來,由龍且保護著劉守謙去見劉餘德。
英布本來很擔心會不會露出馬腳。龍且笑道:“小英你就趁劉守謙顛鸞倒鳳的時候進去換人,然後摟著姑娘睡一覺,我就帶著人回來了,誰能發現你是個假的呢?”
英布大驚,道:“原來是這樣啊!我不去,小龍你去吧?”說完就去扯龍且。
龍且一下跳開一丈遠,笑道:“這等好差事,是沒我的份了,我還有其他任務呢!”
英布又求救般地望著元非,卻見元非也在壞笑,氣惱道:“老大你跟小龍學壞了,也來欺負我!”
元非好言勸了一番,說反正你現在是劉守謙的樣子,你做什麼都可以賴到劉守謙頭上,或者你可以點了姑娘的睡穴,這樣就不會尷尬了等等。英布這才頗不情願地戴上鬥笠,跟龍且一起出發去了喜鳳閣。
元非收拾了一下,出了府,往昨日跟劉餘德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路經浮梁的集市,十分熱鬧,元非因為計劃如期進行而心情大好。大街兩旁人聲鼎沸,小販的叫賣聲,買菜女人討價還價的聲音,還有一對夫婦倆炒架的聲音竟都十分悅耳。
見時辰還早,元非心血來潮進了一家餛飩鋪子,叫了一碗餛飩。
旁邊一桌坐著兩位大嬸,也在吃餛飩。其中一個問另外一個道:“你沒認錯啊?那個小花子是張嬸家的小侄子?”
另外那個大嬸說道:“張嬸沒死那會兒,帶她小侄子來過我家一趟。小孩兒皮的很,把我家祖傳的一個碗給摔破了,我記得可清楚了,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元非吃餛飩的手停了下來,耳邊喧鬧的聲音逐漸隱去。這刻他腦子裏正如晴天霹靂一般“嘩啦”一聲,一個一直未明的念頭終於在這刹那間清晰。
昨夜元非見到劉餘德時他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卻沒有抓住。現在他知道了:劉餘德可以馬上認出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同在鹹陽生活過許久的劉守謙卻沒有認出?元非記得在醉春樓見到劉守謙時,劉守謙隻知道他是陸單,不知道他是元非。
難道劉守謙從來未有見過自己?不太可能,但凡鹹陽的青年才俊,應該都去過振鷺會。劉守謙乃官員之子,振鷺社絕對發過請柬給他。
不對,有問題!
元非摸出銅錢,放在碗邊,起身就朝喜鳳閣奔去。
一路上,元非都在為自己的大意懊惱不已,同時心中不斷暗暗希望喜鳳閣那邊還沒有動手。
元非到得喜鳳閣,一進門就四處尋找英布和龍且的蹤跡,可是細細看了一圈都不見人。正在這時,突然有人走到他身後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元非一驚,馬上想到是龍且他們,大喜回頭,卻發現是另外三張熟悉的臉。
原來正是馮修馮戮兩兄弟和張良。馮修一把抓住元非,笑道:“陸兄,你不是不來這種地方的嗎?怎麼今日破例啦?”
元非笑道:“小弟老聽二位兄長說這裏熱鬧非凡,正想來見識見識嘛。”
馮氏兄弟一聽這話,均指著元非笑他假正經,張良也搖頭微笑不語。元非也笑著由他們罵去,一雙眼睛卻亂轉,找著英布與龍且的影子。
元非靈機一動,拉住鴇母問道:“碧雲姑娘和紅潾姑娘有空沒有?叫過來陪哥幾個喝喝酒。”
那鴇母見了元非這等人才,臉上樂得像開了花,但是聽元非找這兩個姑娘頓時犯了難,道:“喲,公子爺,不巧了,碧雲和紅潾都有客哪。您老要不等等?要不我給您另外找幾個?”
馮氏兄弟在旁笑得更凶,道元非真厲害,不聲不響地,在喜鳳閣連相熟的姑娘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