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修聞言也往元非頭頂看去,一震道:“陸兄,可否借你的發箍一觀啊?”
元非聞言一驚。這個發箍乃是胡亥賞賜之物,看起來並不起眼。其實這銀箍上鑲有上等白玉,雖說不上價值連城,卻也是個好東西。元非雖然很不想讓人看出來曆,卻也不便推三阻四,便取了下來交給馮戮,心中已經想好了說辭。
馮戮接過發箍細細看了起來,然後又交給馮修。馮修接過來邊看邊點頭,對元非道:“陸兄,這個發箍不是俗物啊。請問陸兄可願意讓給在下?在下可以出高價。”
元非心中苦笑:這兩人眼光也太準了,可是這東西怎麼能賣呢?因笑道:“承蒙馮兄錯愛。本當將此物贈與馮兄,隻是這個小玩意乃在下一位好友所贈。如今在下與那位好友天各一方,所謂睹物思人,這東西在下還想多留幾日。”
馮修聞言將發箍還與元非,抱拳道:“嗬嗬,陸兄莫怪,是在下唐突了。這發箍上的玉純白溫潤,晶瑩細膩,真是上品中的上品。如果陸兄將來有意轉讓,請千萬告知在下一聲,千山萬水,在下都定當前來。”
元非見馮修如此說,也不知道如何答話,隻好嗬嗬笑起來,隨口敷衍幾句了事。
馮戮在一旁見元非稍覺尷尬,道:“陸兄莫怪,在下兄弟倆本來對玉就情有獨鍾,還有一家賣玉器的鋪子糊口。因此見了好玉,一時失態,望兄莫怪。”
元非見這馮氏兄弟說話直來直去,毫不掩飾,心中生了好感,於是抱了結交的心與這二人喝起酒來。
這時英布從街上回來,經過大堂看見元非與兩個陌生人在喝酒,跑過來叫道:“元……”
元非早看見英布走進來,心裏就怕他張口叫錯名字,是以早有準備,聽到這個“元”字,手一翻,一杯酒灑在衣襟上。他連忙大叫一聲,站起來拂拭身上的酒,又不小心將一盤菜打翻,一時間手忙腳亂。
英布見狀也反映過來自己叫錯了名字,於是道:“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好找!看看怎麼那麼不小心?我來幫你吧。”
說完走到桌前,將手中抱了滿懷的東西都堆在長凳上,幫忙收拾起桌子來。元非忙給三人作了介紹。
馮氏兄弟站起身來見禮。馮戮瞥見了英布抖在凳子上的東西,笑道:“英兄可是剛從望日山歸來啊?”
元非朝英布那堆東西一看,隻見約摸有二十多個少女用的香囊,十五六張包頭的絲巾,七八麵香善,四麵小花鼓,兩麵小銅鏡,一隻繡鞋,居然還有一錠銀子。元非見那些物事都不像是全新的,詫異地問道:“英布,你從哪裏搞來這許多舊的物事?這錠銀子又是怎麼回事?”
英布笑道:“你兄弟我人才出眾,迷倒這南越美女一大片!”
元非隔空捶了英布一拳,笑罵道:“該不會是你見人家南越的姑娘水靈,從人家身上硬搶的吧?”
英布哈哈大笑道:“好歹我也身長八尺,人又豪爽,武藝又高,你怎麼就那麼看不起我啊?實話跟你說吧,咱們來巧了,今天正好是南越一年一次的沙壇井節,每年這天,成年男子都要到城南望日山上拜日神去。所以,你兄弟我也去了。”
元非指著桌上拿一大堆東西問道:“難不成那三清觀還賣這些?”
馮戮笑道:“哈哈!看來陸兄雖然聽過我們南越的沙壇井節,對其中究竟卻並不了解啊!這些東西,應該都是那些大姑娘送給英兄的吧!”英布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馮戮又道:“那望日山腳下的寨子為了這沙壇井節,特別在山口修了一個很大的沙坑。成年男子需得從沙坑裏麵過去才能進到觀裏。”
元非奇道:“在沙坑裏走路不會陷進去麼?怎麼走?”
馮戮哈哈笑道:“要得就是這種效果。走得慢才能給旁邊的人更多時間看啊,這裏麵可大有講究哪!”
元非問道:“什麼講究?”
馮戮道:“全城所有的少女,都可以站到這沙坑的兩側,看著男子們從沙坑裏麵經過,看到中意的男子,就從身上取出一件隨身物品拋給這個男子。如果男子對這女子也中意的話,就把女子拋的東西放入懷中帶走,事後兩人可以再行往來。”
元非是個很好的聽眾,他總知道在什麼地方提問,也知道提什麼樣的問題:“那萬一要是男子看不中女子呢?”
馮戮道:“那就不要放在懷裏。如果你還勉強有點意思,就把女子的東西捧在手裏走出沙坑;如果完全沒有意思,就直接把這東西拋還給那位女子。不過,直接將東西還給女子是很大的侮辱,一般男子就算再不喜歡這名女子,也是不會直接拋還的。”
元非對英布笑道:“說了半天,你捧著這許多閨房之物回客棧,就一個沒看中啊?有沒有在懷裏放什麼東西啊?”說著作勢要去檢查英布的口袋。
英布笑著跳了開去,罵道:“你想要自己去啊!你這白麵書生的樣子,那些姑娘見了肯定東西都不扔了,直接撲上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