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這是李淩成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四處一片漆黑,大地在不斷顛簸起伏,頭痛欲裂,大腿上不斷傳來陣陣劇痛,雖然不是撕心裂肺般,卻也陣陣揪心。
過了小半會,李淩成的視力漸漸恢複了過來,微弱的陽光透過黑色的厚布,讓狹小的空間變得依稀可見,右腿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紗布被血滲出一大片紅來,但處理的很整齊,顯示出專業來。透過厚厚的黑布,太陽懸在空中像一個微弱的光球,並不刺眼,顯示著它的方位,應該是下午三、四點鍾了吧。
所在的空間在不斷的顛簸著,不斷有轟鳴的馬蹄聲,車輪聲和聽不懂的交談、調笑聲傳來耳內,李淩成頓時明白了,這是一輛囚車,自己被俘了。身下墊著一塊斑斕虎皮,十分柔軟。不遠處有一塊幹肉和一個水袋。
李淩成拿起水袋,迫不及待的打開後仰頭就灌,體力極大的消耗和嚴重失血讓其極度饑渴,大量的水順著他的脖子濕了半個身體,讓他冷冷的打了個激靈,仿佛又回到了人世間。
翻遍了整個空間也找不到那柄幫他屢次殺敵的斷水劍,他自嘲的笑笑,敵人那會傻到那種程度,好在不起眼的金絲蟬衣還在自己身上,與破爛的外套被風幹的血混在一起。沒有人會對一切傷兵身上的一件破爛衣服感興趣,即使李淩成原本是絕世美女,一個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看不出人樣,渾身血汙,不斷發出濃濃腥臭味兒,也沒有人會感興趣。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被俘了,在傷沒養好前也不該有什麼想法,何況看起來這待遇還不錯,李淩成就著水袋,撕咬著風幹的肉,吃得倍香,即使有人告訴他這是人肉,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問:“還有沒有了?”
不知道已經昏迷了幾天,將一塊大約兩斤重的幹肉吃光,依舊意猶未盡。不一會,又覺得脹起來,想是幹肉和水在肚子裏膨脹了,李淩成滿足的打著飽嗝,躺在虎皮上,閉上了眼,不去理四處的吵雜,想必是實在體虛,在車輪的顛簸下,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夕陽垂垂,殘霞如血,夜暮降臨,金人們開始安營紮寨。
黑布囚車中的李淩成的視線一片漆黑,隻能聽見四處是聽不懂金人低級軍官的吆喝聲,冉冉的篝火一處處的升起,在黑幕中看來像是漫天的繁星。各處再添了牛羊的慘叫,金人放肆的笑聲,然後飄起了烤肉的香味,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一個金兵掀開了李淩成囚車的簾子,李淩成頓時看見了一張年輕麵孔,那個年輕人有著很亮的眼眸,包著黑色頭巾,白色的羊皮圍在肩上,身上穿著灰色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紅色的皮帶。年輕人手上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羊肉和一個水袋,顯然是為李淩成送食物來的。看見李淩成醒了過來,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羊肉和羊皮袋,高聲呼喊著一句女真語,便跑開了,不無驚喜。
李淩成也不去管他,拿起烤熟的羊肉就撕咬起來,渴了便打開羊皮袋,隻喝了一口便噴了出來,那是一袋烈酒。
視線的正麵,一望無際的篝火連接天際,每堆篝火都圍坐著十多個金兵,拿著一塊塊的豬、羊、牛肉或是整隻羊在火上烤,歡笑笑語。無數的營帳像是雨後的蘑菇在平原上一隻隻突兀出來,無數的嬉笑聲響徹整個平原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