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晏秋覺得那天的夕陽特別的好看,就像陳歲歲笑起來彎彎的眼睛。
後來旱情越發嚴重,村裏子的人就開始打上了這對主仆的主意。
那天喬晏秋跟陳歲歲爭吵了幾句,出門前還打了她一巴掌。
覺得自己有些理虧,便去集市上晃了一圈,剛好看到陳歲歲喜歡的那根簪子。
雖然陳歲歲一再告誡他不要亂花錢,遇到年頭好的時候也要買些種子來種,喬晏秋還是咬咬牙把那根簪子買下了。
這下那個小侍女該不會怪他了吧。
喬晏秋心裏美滋滋的,就等著看陳歲歲驚喜的表情。
遺憾的是,他後來再也沒有見到陳歲歲,回來的路上,喬晏秋被偽裝成強盜的村民殺了。
身上的財物被搶劫一空,隻有這根簪子他死死護著,一直攥在手裏。
那幾個村民第一次幹這種事,心慌又害怕,隨便找了個地方把喬晏秋的屍體埋了,抬了塊大石頭壓在上麵。
陳歲歲在村子裏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喬晏秋回來。
她開始心慌了,少爺是不是生氣自己走了?少爺是不是不要她了?少爺是不是出事了?
各種可怕的想法在腦子裏翻來覆去。
陳歲歲心神不寧。
少爺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從有記憶起就跟在少爺身邊,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少爺分開。
陳歲歲冒著天黑出門去尋了一夜,然而什麼都沒有找到。
第二天那些喪心病狂的村民闖進了不大的院子,把剩餘的糧食全部搶走了。
甚至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對陳歲歲起了邪念。
破敗的小院早已擋不住那些村民,沒了唯一的男丁,陳歲歲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如何是那些整日埋頭在莊稼地裏的壯丁對手。
就這樣陳歲歲被這個村子裏的男人強暴了。
陳歲歲就算在喬家為奴為婢,也從未見過如此粗鄙的人,她打心裏是瞧不上這些人的。
那些男人盯著陳歲歲就像餓狼盯著小白兔。
家裏的男人看上了別的女人,村子裏的女人不敢對自家男人發脾氣,就將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陳歲歲的頭上。
陳歲歲被他們囚禁在柴房,不僅要隨時承受男人們的折麽,還要承擔女人們的怒火。
陳歲歲一直相信少爺一定會回來救她,所以她一定要活著。
喬晏秋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可是有一天她無意中聽那些女人們說喬晏秋早就已經死了。
讓她死了這條心。
陳歲歲終於崩潰了。
那些折麽,那些侮辱,她都可以忍受,但是當她知道她從小奉為生命的少爺已經不在了時,她終於承受不了了。
陳歲歲發了瘋一樣撕扯那些女人。
但她一個連桶水都拎不起來的小姑娘怎麼打得過五大三粗的幾個婦人。
陳歲歲也死了。
被一把菜刀砍掉了半個腦袋。
她的屍體被扔在了村尾的亂葬崗。
村子裏夭折的孩子都扔在那裏。
顏靈雲聽完雲傾的敘述怒不可竭
“這個村子裏的人簡直禽獸不如!活該他們被食人蟲吃!”
玉子少歎了口氣說道:“這對主仆確實太倒黴了。”
褚晟乾抱著顏靈雲的手緊了緊
“等蟲潮一過,我們就去村尾看看吧。”
“我看這座村子會變成這樣肯定跟那個陳歲歲脫不了幹係,找到她,或許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雲傾點點頭,很有可能那個陳歲歲機緣巧合之下成為另一種狀態存活了下來。
外麵又傳來了幽幽的歌謠聲,聲音忽遠忽近。
這次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
冬晴山邊月,好似櫻花血;
泣飲清酒烈,如刀斬情劫。
—————-
該來的棄荒野,
該在的吟離別。
風飛草長日西斜,
前塵不過一世蝶。
—————-
瑟瑟喃喃流亡夜,
淒淒哀哀都是孽。
明明滅滅做何解,
誰人飲恨說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