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日太仆傅玄上書,指責太子司馬衷無禮君父,皆是臣下少於勸諫,疏於教導,要治罪東宮屬臣,奏書呈給司馬炎,他壓根不予理睬。侍中任愷,中書令庾純等了一天,見皇帝連個屁都沒放,更是惱怒,很快就以庾純為首,皇甫陶、成粲、羊琇等便紛紛上書責怪太子無禮,大有不把東宮屬臣免官議罪,天下便有禮崩樂壞之勢,矛頭直指少傅李胤,舍人樂廣,黃門令曹佑。
不到五天的時間,司馬炎的案桌上便堆滿彈劾東宮的奏折,不單是任愷等人,就連賈充,馮紞也跟著湊熱鬧,雖沒人說要廢太子,但朝臣對司馬衷能否勝任太子都深表憂慮,言下之意就是告訴皇帝,司馬家的江山還是要考慮下其他人來繼承。
太極殿內司馬炎剛看完庾純的第二封奏書,用力扔在案幾上,他心頭實在憤恨,兒子不爭氣固然是事實,但也不是群臣所說那樣不得了的大事,滿朝文武居然沒幾個幫太子說句好話,不是說些模棱兩可的廢話,就是看熱鬧不表態,再說本小小的懲戒足矣,今天一個小小的侍禦史公然提出要廢黜太子,他本想令校尉抓那侍禦史來問問背後是否受人指使,可轉念一想又壓下這個念頭。
這朝中紛紛擾擾的失禮風波也刮到了皇後楊豔的耳朵裏,初期她也不在意,宮裏麵她不懼,皇帝寵信她,加上舅舅趙虞的女兒趙粲,又剛封了美人,兩個女人在皇帝耳邊風刮起,勝過萬千文字奏章,卻沒想皇帝躲了起來不露麵,可見這上書越來越多,太極殿對外沒半點壓製奏議的意思,朝野輿情洶洶,越發失去控製,她是心急如焚。
皇後一族人丁單薄,楊豔尚幾月大時親父便逝去,她是由舅舅趙俊養大,趙俊沒有福氣,沒等她做上皇後也死了,後來楊豔便將趙俊的哥哥趙虞扶上了刺史之位,可惜趙虞人不機靈,在朝中根基太淺,難有呼應,沒有多少勢力,如今就皇後的叔父鎮軍將軍楊駿和衛將軍楊珧還有能力,朝裏依附他們的臣子還有幾個。
這天楊豔心神不寧,早早便起來,用過早飯叫來個小黃門吩咐道:“去,請鎮軍將軍進宮來。”不多時,殿外就來了兩個中年男子,外間通報皇後楊豔“衛將軍楊珧,鎮軍將軍楊駿到。”楊駿雖是楊珧的兄長,可論起膽識智慧,他遠比不上弟弟楊珧,楊珧已授了衛將軍,可他還是個雜號將軍,品階在弟弟之後。太子之事,他早在下麵打聽根由,聽皇後召見他,知道定是為了此事,忙叫上弟弟一起進宮來商議。
兩人進了殿,落座奉茶完畢,楊豔著急的說道:“兩位叔父,太子的事外麵鬧的這樣凶,不知叔父們可有對策。”
鎮軍將軍楊駿比皇後年長兩歲,先開口回答皇後的問話道:“朝臣們實在可惡,黃豆大點事,吵嚷的比天還大,說來說去,還不是有人覬覦大位,臣仔細想過,索性不去理會,憑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他們也就是瞎鬧騰。”
衛將軍楊珧是楊駿之弟,年紀比皇後還要小幾歲,如今管著宮門,權勢可比楊駿大的多,聽楊駿說完他口中嗯了句,打斷他話道:“兄長說的雖有理,但也不能由著他們把火燒大,要是朝野州郡誤會皇上也有廢黜太子的意願,群起攻之,到時候隻怕皇上也要低頭,臣看,還是要盡快平息此事,不能任由他們這樣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