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1644年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以來,此時已到康熙二十四年,正值六、七月間。
在關東第一山長白山上,在天豁峰和龍門峰之間,有一飛泄瀑布,瀑布中還有一人一刀。此刻已近酉時,吳元飛已經練了好幾個時辰的刀法,長恨十六式早已練的滾瓜爛熟,他從七歲上山,師父就傳他武功,他出身書香世家,本該專習孔孟之道,以後考個功名也好光宗耀祖,名傳天下,緣何會跟隨師父來到這人跡罕至之地,在小的時候總是纏著師父問,師父總是支支吾吾不肯盡言,隻記得師父告訴他家在蘇州,父親是一位文人。他對家的記憶隻有父親天天待在書房讀書,以及最愛他的母親,由於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慢慢的也就不再問了。
在山上的日子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除了每天要練的真武心法,還有天池劍法、刀法長恨十六式,以及種種入門功夫。吳元飛七歲上山,到今時已經在山上過了二十三年之久,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三十歲的大漢,由於常年在山上風吹日曬,盡管是天生白膚,現在也是曬的黑黑的,任誰見了隻以為是常年勞作的莊家大漢,誰能想到竟是一位武林高手。
師父最近幾年每年都要下山一個月左右,說是去探聽父親的消息,回來以後總是歎息:“唉,唉,應該快了吧?快了,快了。”問師父怎麼回事,師父總是搖頭不語。
最奇怪的是去年師父回來,居然身負重傷,吳元飛經常和師父討教武功,自知師父武功深不可測,師父雖已六十高齡,尋常武林人士就算二三十人一起圍攻師父就算是不敵,也絕不會身負重傷的,問師父發生何事,也隻是說:“唉,這都是以前犯下的錯,這都是我的錯,我活該,我活該,”越說越氣,越說越怒,恨恨的說道:“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要不是念在舊情,定叫你們個個回不了武當,唉,罷了,罷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一回受傷師父修養了二、三個月才複原,並且,還帶回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師父隻說是關於吳元飛父親的,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吳元飛自從七歲跟師父上山,俗話說嚴師出高徒,在吳元飛心裏,師父何止是嚴師,簡直是不把自己當人,而是當成一把劍、一把刀似的,非要千錘百煉,小時候不理解師父為何如此,長大慢慢明白了師父的苦心,從小時候的抗拒、不好好練功,到後來主動跟師父求教武功,乃至跟師父切磋,吳元飛也真是練武奇才,不管是多複雜的招式,看一遍就能記個七八成,隻是由於讀書少,字倒是識得,就是招式名稱記得不是純熟。從一開始練的那些簡單的入門功夫,到難度極高的天池劍法、乃至至高無上的長恨十六式,都已練的爐火純青,從一開始的接不了師父的一掌到如今與師父不相上下,其實這還是吳元飛心疼師父年事以高,不敢使出全力,吳元飛平生從沒有下過山,每日隻和師父切磋武藝,他哪裏知道,他已是這世上少有的絕世高手之一。
今天剛練完功,進山裏打了隻野兔烤來吃過之後,回到山洞就準備睡了,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不由的又想起了師父的一點一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父親的記憶早已模糊,隻剩下書房裏滿滿的書,現在對他來說,師父就是自己的父親,又為師父擔心起來,去年師父回來就受了重傷,師父雖不願提及,但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敵人,雖說早已修養好了,但也已經是頭發花白的老人了,若是再遇上敵人,那可怎麼是好?須知雙拳難敵四手啊。又想著下山去找師父,可師父明令自己無論如何不準下山,又不敢違背師父,又想,自己從沒下過山,就是在山裏自己也經常迷路,又怕萬一下了山沒找見師父還好,要是自己迷路了那就糟了,思來想去,慢慢的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