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本來自己接到的是詐敗的命令,可是對麵的金軍手腳比自己快了可不是一星半點。自己還研究著怎麼拿捏何時詐敗不讓對方懷疑呢,金軍可好,就派了這麼一個猛將上來走了一招就棄刀而逃,這叫什麼事啊。自己剛才就是招架,也沒用力氣啊?再看看金軍撤退時那漂亮的陣型,簡直就是提前排演好了一樣。
這時,王貴身後一個副將騎馬跑來,隔著老遠就問王貴,“將軍,敵軍好像,好像是敗,敗,敗了吧,咱追不追?”
“敗,敗,敗你個頭!”平日裏溫文爾雅的王貴此刻也憤怒了,罵起了人。不過王貴卻真的是不知道該不該追。
自己的任務是詐敗誘敵,可是如今金軍居然先用上了詐敗,還是徹頭徹尾,讓每個人都能看的出的詐敗。自己若是不追,按原計劃尾隨大軍撤退,很顯然就會暴露嶽家軍的作戰意圖,讓金軍知道大軍已經撤離,那麼如果無法重創兀術主力,軍糧已經用磬的嶽家軍如果再撤退的途中被金軍咬死,後果則是不堪設想。可是自己也不能輕易的追擊啊,主力部隊已經撤退了,如果自己貿然追擊,一旦陷入敵人包圍,就是孤立無援,以一萬多人的孤軍對抗金軍的十萬鐵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什麼後果啊!
鬱悶中的王貴現在想來就後悔,剛才為什麼不自己先詐敗呢?自己應該看到敵將衝過來,就大喊一聲“啊,敵將長得恐怖啊,我們敵不過,弟兄們快撤啊!”。然後就帶人跑路,把這些煩惱全留給金軍吧。想著想著,王貴自己也氣笑了。
“傳我命令,全軍成行軍隊形,追擊敵軍,騎兵隨我為開路先鋒!”王貴最終還是決定追擊敵軍。
讓他下了最後決心的原因有兩條,一是從大局考慮,自己不得不追,哪怕是追擊途中真的遇到敵人的主力,那時自己再血戰一番,然後敗退,起到的誘敵效果就更好了。第二就是剛才的金將敗退的是在是太假了,分析起來肯定不是為了引誘自己追擊,因為沒有哪個將領會傻到相信這樣的敗退是真的,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追擊了,如此看來,金軍更像是沒有料到自己真的會出來應戰,準備不足之下才退兵的。想了想兵法所說的“虛而實之,實而虛之”,王貴認定了金軍的詐敗肯定不是誘敵。
不同於王貴的煩惱,此刻的鹵胡確是在撤退的途中心情大好,平日裏總是凶神惡煞的他此刻居然在他那張醜臉上滋出了一絲笑容,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鹵胡回頭對著自己的副將一笑,那個倒黴的副將差點從馬上掉下去,“嘿嘿,怎麼樣,我鹵胡演的不錯吧,狼主叫咱詐敗,我就詐敗,雖然是第一次,可是我覺得我還是很有天賦的。哈哈,老子也是文武雙全了!”
副將隻能強忍住想吐的感覺,諂媚到:“那是那是,將軍你以前都是橫掃千軍,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今才讓下官們見識到你有勇有謀的一麵,將軍真是深藏不漏啊!”
……
這一主一副兩位將軍一個吹捧,一個自我陶醉,讓幾個離得近的千夫長聽得那叫一個佩服。千夫長們都在想,要不這兩個人曆來作戰都是隻穿盔甲,不戴頭盔呢,原來他倆的臉皮真的是刀槍不入啊。
一個剛剛歸到鹵胡旗下的千夫長貌似不大了解鹵胡的脾氣,提馬上前對正被副將拍的飄飄然的鹵胡進言到,“將軍,狼主叫我們看到嶽飛本人的時候再詐敗,可是剛才下官沒看到嶽飛的旗幟啊。再說剛才我軍敗得實在是太快了,就怕那宋人狡猾,不會相信,要是他們不來追怎麼辦?下官懇請將軍讓我帶人再回去勾引宋軍一番!”
“啪!”鹵胡的回答就是一馬鞭,頓時這個耿直的千夫長臉上腫起了一道紅印,慢慢滲出的鮮血在他黝黑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種暗紫色。
鹵胡的臉上現在也是這種顏色,然而卻不是流了血,而是被氣得。他雖然愚笨,卻也聽懂了這個千夫長話裏的意思,經千夫長這麼一提醒,鹵胡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有些魯莽了,應該等嶽飛出來自己再撤的。鹵胡心中雖然意識到了,可是嘴上卻不能丟了麵子啊,所以倒黴那個千夫長,隻能和馬鞭交流了。
就在鹵胡考慮還要不要在回去再次挑戰的時候,後麵的傳令兵來報,宋軍一萬多人已經追擊過來了。
“哈哈,看來我高看宋軍了,那個宋軍的主將長得斯斯文文的,可是沒有我聰明啊!”
就在穎昌城外的平原上,宋金兩軍一追一逃,然而在後麵追擊的王貴和他的一萬五千中軍並不知道,他們正朝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