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宮並不小,相反的無殤宮很大,是皇宮中最大的宮殿。按要求來說的話這皇宮中最大的宮殿應該是皇帝所居住的乾清宮,但是由於無殤宮是有由兩個相近的宮殿修建合並而成的,並且這無殤宮裏住了兩位主子,人均麵積一攤,倒也沒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但當初元德皇後逝世前曾要求這無殤宮要封閉,其實就是變相的將這無殤宮贈與了慕北芫。這樣一來,可就不合規矩了,當初反對的人比比皆是,可是這元德皇後也是個狠辣角色,畢竟是在宮中呆過的女人,元德皇後又聰明,這手段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而這皇帝啊也自有思量。首先,這無殤宮的修建從選址、設計、找工人甚至這裏麵的任何東西都是由元德皇後一手操持的,皇帝也隻不過是提供了一塊地而已,對於功勳顯赫的元德皇後連一塊地也舍不得送那隻怕要傷了一眾臣子的心了。
二來這無殤宮地處較為偏僻,離皇帝居住的宮殿有那麼些許的腳程,所以這無殤宮就這般真真切切的存在了,成為了慕北芫的宮殿。
但是慕北芫當初深覺自己並未能有什麼資格住進這正殿。一來是因為她並沒有做出任何事情,所謂無功不受祿,哪怕她是元德皇後的“女兒”。
二來,這正殿裏有太多的溫馨時光,她怕自己缺愛的心會自動魔怔,從此淪入魔道。
三,她想在自己有能力之後再來這座屋子,她並不想讓元德皇後在這座屋子裏看著她的女兒,哦,不,應該是女兒的軀殼苦苦掙紮,以及一步一步變得可怕和自私。雖然這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畢竟靈魂那種虛無的東西無論呆在哪裏都是可以的。也許元德皇後一直看著慕北芫長大也未可知呢。
慕北芫到的時候眾位已經到了,因為慕北芫繞著整個無殤宮轉了一圈。她要好好看看這座宮殿,就是這座宮殿掩埋了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女子,和,她的女兒。
慕北芫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宮殿和高大宮殿形成對比的侍女們。慕北芫用手輕撫上左臉頰,手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了還帶著臉頰體溫的麵具,用食指在上麵細細摩挲,勾勒麵具的輪廓。
嗬,韶華易逝。這麵具已經不是當初元德皇後為她親手戴上的那一個了,現在這個隻是仿照著那個又打出來的罷了。
時間總是那樣快,他快速的行走在這茫茫人世間,走馬觀花的嬉笑著,嘲諷著人類的喜、悲、貪、嗔、怒。對嗬,時光那樣快,日子也不遠了、、、
慕北芫步下輦車的時候,眾人微有些怔愣,她們在那一瞬間有一種帝皇親臨的感覺,哦,不對,那身上除了濃濃的尊貴之氣,還有這一般人所沒有的飄逸出塵。就仿佛她已經看破紅塵,裏羽化登仙也不遠了。
不過隻是一瞬,在慕北芫的刻意遷就之下,眾人還是回過了神來。方才因著慕北芫身上的氣息太盛,以至於人們忽略了她的裝扮。
慕北芫一身紫衣,且妖且妍。她美麗的右眼像是染上這抹妖豔,變得與往常不同。上翹的眼角好像還綴著未開的桃花。
那眼就像一潭湖水,與平時用冰冷壓抑住的美麗不同,今日這眼裏無情無欲,但這內裏的這潭湖水卻活了,裏麵像是養著一尾魚,給一雙眼染上了靈動還有一種普渡眾生的聖潔。
慕北芫一個冷眼,眾人立馬醒了過來,一擁上千對著她行禮。青杞心裏暗喜,她知道公主的功力隻怕是又上一層樓了。整齊而明亮的聲音,無論摻入了什麼,最終和出來的聲音還是帶有女子特有的嬌柔、明媚。
但她卻不同。她不像是一位花季少女,反而像一位老嫗,不,如此說來倒也不確切。總之慕北芫的聲音是無情的,卻又是寬厚的,像是什麼都可以包容進去的磅礴。
她從不去刻意的拖遝她的聲音,但是聲音飄散在風裏總是像煙塵一樣,在空氣中如雲展雲舒,雍容而飄渺,似餘音繞梁久久不散且遼遠。
沒有什麼可質疑的,依舊是慕北芫在前,眾人在後。不過這眾人可並不包括那些品級低的宮人,隻有七位侍女、青杞,還跟著幾位貼身侍婢。
慕北芫走在青石磚鋪就的石階上。一步,一步,步履平穩,腳步輕盈而無聲。她長長的裙裾被人拖著,她們伏著身子,臉幾乎要貼到地麵上去了,若不細看是看不出來有人的存在的。
慕北芫走過近百步的階梯,站到了那殿門口。宮殿很巍峨具有著十足的皇宮氣息,一切該有的奢華、尊貴和隸屬於皇後第一無二的尊榮也有。
朱紅色的大門由上好的材料製成,抵住了蚊蟲叮咬卻未能地抵住這時光的侵蝕。朱紅色的大門布滿著灰塵,灰蒙蒙的已經沒有往常那般明豔到炫目的影子了。
慕北芫伸出白璧無瑕般的手,最長的中指最先抵住門板。那樣厚重,那樣的深沉。白嫩的手指抵住朱紅木材,那像鮮血一樣的顏色與像牛奶一樣白的濃鬱的手形成巨大的衝擊,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