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終,還是不得不屈服在糖衣炮彈下的某人,龍飛鳳舞寫上大名,方才喝上熱騰騰的粥,盡管味香肉鮮,卻滿肚子憋屈的葉大商人狐疑的盯著眼前這相貌純良、內心狡詐的家夥,“你怎知我會喝三碗粥呢?”
“因為碗小啊,你餓了那麼久,一碗下去肯定更餓,第二碗也隻能吃個半飽,第三碗縱是未能盡興,可你被我坑了一筆,哪裏還願再受這氣呢?”那人笑盈盈的盯著借帳簿,“當然,你還想吃我不介意。”
“……”葉長流自出醉風齋,早已有著呼風喚雨的本事,從商以來,遇見過的無賴痞子更是數不勝數,縱是見著比這家夥更加可惡之徒又豈會束手無策?隻是這家夥生著一副漂亮至極的良善麵孔,叫人即便恨得牙癢癢也下不去手,若自己對“救命恩人”斤斤計較,倒顯得氣量狹窄了。
這邊葉長流兀自在做著思想鬥爭,那邊那人目光微微一凝,不可置信的瞧著那本借帳簿:“你、你……”
葉長流丈二摸不著頭腦:“我?我怎麼了?”
“你叫……”那人那雙眸子漸漸升起異樣的目光,“葉長流?”
這一問,倒是把葉長流問的愣住了。
他再次入世,開始利用醉風齋的各種知識與訊息攏財,短短兩年內就盤下南海兩座尚未開發的島嶼作為商團的據點,而後幾年更是將商鋪、錢莊、酒樓、綢緞等生意做遍各國,再過上三年五載隻怕拿下天下第一商都未必是件難事,但……他的生意大抵是培養一些出色的人才進行打理,明麵上亦是這些掌櫃老板運籌操作,這樣一來,他這幕後大當家反倒籍籍無名,鮮有人知……再說,縱是有一些不得不親自應酬的大商會,他也是把葉閑這個名字擺上台麵,葉長流,當是無人問津的稱呼才是,這家夥怎麼會……
那人緩緩轉眸,眼神裏帶著三分冷誚三分不甘,偏生還有三分掙紮,“葉長流,你……”
葉長流見他臉色陰晴突變,短短時間內,竟換了數次表情,不免有些心驚肉跳,莫不是自己在行商期間誤傷誤害過這家夥?“我……”
那人終於抬頭,認認真真地道:“你的名字挺好聽的。”
“……”
“不過,”那人歪著腦袋斟酌了一小會兒,終於釋然一笑,“還是比我的略差那麼一點點。”
“……”葉長流直愣愣看著對方,腦子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名……字?”
那人“嗯”了一聲,乖巧的臉蛋隱現一層紅暈,“我一直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啊。”
這無賴是故意激怒我的吧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咳,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謝留宵。留宿的留,春宵的宵。”
葉長流料不到這無賴還有這般風雅的名字,一怔之下失笑道:“當時明月留雙影,別後相思縈冷宵。倒是個令人感慨萬分的名字。”
“不是,是‘感謝姑娘願留宿與我共度春宵’的意思。”
“……”葉長流揉揉眉心,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這無賴啊……
“好啦,葉長流,”懶洋洋帶著笑意的聲音,“氣都氣飽了,現下沒有心情再黯然傷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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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流斜睨著他:“黯然傷懷?”
“你在昏迷的時候,嘴邊嚷嚷著沈姑娘什麼的……”謝留宵指尖托腮,“有時候又念叨小容小華啊,誒,該不會是什麼虐戀情深的故事吧……”
“住口。”淡淡不著力的威嚴,葉長流唇線微抿,看著那笑彎的眼睛,他從來不是啞口無言的人,卻居然不知說些什麼,他重新躺回榻上,蓋好被褥,翻了個身,便不再說話。
謝留宵撐著下顎瞧著葉長流的背影,很通情達理的不再嘮叨,過了片刻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收拾好碗具,吹滅了蠟燭,繞過塌的另一頭,掀開被角,一骨碌鑽了進去。
葉長流感到胸口微涼,睜開眼竟見謝留宵與自己鑽進了同一個被窩,“你——”
“這兒就這一床軟榻一張被鋪,沒把你丟一旁睡冷地板就不錯了,別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再說……”謝留宵忙著將褥子裹緊身子,“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被我‘春宵’了不成?”
謝留宵言畢閉眼呼呼大睡,葉長流懶得與他口舌之爭,把身子轉向另一頭,就這麼合上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