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集市廣場上的事件,很快就被一些家族掌權者獲知,其中自覺不會被直接牽扯進這次禍亂的家族之主,以最快的速度召集族中主要成員,商議在不被波及的同時,還能得到一些可能獲取的利益……
在侯府內院的一處書房裏,年近六旬的侯龍海端坐在桌案後,正在處理一些需要他親自定奪的相關事宜。
就在這個時候,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臨近,隨即書房的門被敲響,侯龍海的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沉聲道:“進來!”
“咣當”一聲,侯龍海的話音還未落,書房的門就被大力推開,接著闖進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侯龍海見衝進來的竟然是其長子侯永昌,心中一凜,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因為他知道能攪亂長子侯永昌的心神,一定是連他都非常棘手的大*麻煩!
“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能輕易自亂陣腳。”侯龍海輕斥了一句,就不想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了,轉而問道:“說吧,遇到什麼難題了?”
“父親……”
侯永昌借著向父親施禮的過程中,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之前還帶著慌亂的表情逐漸沉靜下來。
侯龍海滿意的微點一下頭,然後靜等侯永昌開口。
“我那個被寵壞的不肖二子侯勇,在集市上意氣用事重傷了牧家的牧雲,該如何應對此事,還請父親定奪。”
侯龍海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一挑,一臉始料未及的表情,接著勃然大怒:“把這混蛋給老夫逐出門庭,我侯家沒有這樣的不肖子!”
“父親……”侯永昌一聽,頓時大驚,連忙出聲,想替兒子求求情,不然憑二子那嬌生慣養的樣子,失去家族庇護,也就隻有等死的份了,可是他剛一開口,就被父親冷凜的眼神嚇得把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書房內靜得掉一根針都能清晰可聞,如此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救子心切的侯永昌馬上就要忍不住,打算再次開口求情之際,就見侯龍海用不滿的眼神橫了他一下,說道:“就算現在才把那混蛋逐出門庭也無濟於事,還會讓其他人以為我侯家怕了牧、穀聯盟!”
侯永昌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他也明白父親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侯勇,不過,這都是處理完此次麻煩以後的事了。到那時候,父親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然後再請母親去求情,侯勇應受地處罰就會降到最低……
“去召集一隊應玄衛,隨老夫一同去東城廣場。”
就在侯永昌暗自打如意算盤之時,突然聽到父親下達的命令,楞了一下,雙眼突然瞪大,難以置信的問道:“召集應玄衛!難道父親現在就打算與牧、穀聯盟全麵開戰?”由侯家吸納的外姓武者和本族子弟共同組建而成的三隊應玄衛,可是侯家的最強戰力,難怪侯永昌聽了會吃驚。
“就算你想這麼快決戰,也不可能會在今天。”已經平複心境的侯龍海隨口回應了一句,接著眼中精光一閃,說道:“以牧老頭極其護短的性格,接到報信後一定會親自帶人去東城廣場,老夫當然要做些準備才行。再說,老夫不相信牧、穀兩家結盟以來的這三年不做任何準備,正好借此機會試探一下牧、穀兩家的實力如何,還有他們的聯盟是否真像表麵上看得那樣鐵板一塊!”
就在侯永昌將要走出書房,侯龍海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其吩咐道:“對了,把侯坤也帶去,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曆練機會……”
而在這個時候的東城廣場上,穀玉茹腳踩《微波步》,宛若化身彩蝶,肆意的叼啄花蕊中的花粉,而侯勇就如受叼啄的花蕊一般,疲於招架穀玉茹的攻擊,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穀玉茹運用的正是穀家傳承中最精妙的《微波步法》,如能修至大成,行與平靜的水麵上,不會蕩出一絲波紋。不過,穀玉茹離此還相距甚遠,但用來對付初入開靈境四品的侯勇卻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達到開靈境四品。
穀玉茹連續的攻擊讓侯勇疲於抵擋,直到他感到有些暈頭轉向之際,忽見一隻纖細的手掌極速放大,直奔他的麵門而來!
侯勇倉促地收回手臂去格擋,沒想到這一掌是虛招!不等碰到手臂,穀玉茹的手掌已經收了回來,扭身掃出一腿直奔侯勇的肋部而去。
侯勇急忙下壓手肘,然後雙腳使勁蹬地向後斜仰,打算借勢減輕手臂的承受力。當他感受到手臂傳來的力道並不大時,突然反應過來,穀玉茹的這一腳竟然還是虛招,實際的攻擊是其淩空扭身,至上而下砸下其胸口的右腿!
可是這個時候的侯勇正值舊力用盡新力相繼不利之間,而且使勁蹬地的雙腳已經離地,更沒有借力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穀玉茹至上而下,迅速放大的右腿,“噗”的一聲,他的身體就像一個破麻袋,狠狠的摔在地上,緊接著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穀玉茹看到侯勇倒地重傷吐血,這才滿意的回身走到牧雲跟前,問道:“我用同樣的方式把侯勇這個混蛋踢吐血,牧雲哥哥覺得解不解氣?”
穀玉茹說完並沒聽到牧雲的應答,而是看到他依然與原來一樣站在原地發呆,於是開口說道:“牧雲哥哥覺得不解氣的話,我再去教訓教訓他!”
穀玉茹說完,也不等牧雲的回應,就打算再次教訓一番侯勇。哪知她剛一邁步,就見一個身影當在其麵前,阻住她的去路。穀玉茹抬眼望去,才看清突然出現的身影竟然就是侯坤!
還不等穀玉茹做出反應,侯坤搶先問道:“我弟弟已經被你重傷吐血,難道你還要不依不饒嗎?”
侯坤的出現讓穀玉茹神情一滯,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應對,新蘭鎮年輕子弟中公認的第一強者,還是給穀玉茹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就在這個時候,由遠及近傳來怒吼聲:“侯龍海!無故重傷老夫的孫兒,總要給我牧家一個交代吧?”隻見一位身材高大的灰發老者向廣場疾步走來,來者正是牧家掌舵的牧嘯天,他雖然沒見到侯龍海的身影,但卻十分篤定侯龍海已經來到了東城廣場。
正如牧嘯天所料,侯龍海的回應聲隨即響起:“這有什麼好交代的!難道老夫的孫兒受重傷就不需要有人來承擔後果了嗎?”
侯龍海的話讓牧嘯天楞了一下,看向現場對峙的幾個少年人,心念一動,就想明白在趕來的路上,侯勇應該已經被穀玉茹重傷。
原本極有可能引發兩家全麵衝突的局麵,竟然轉變成後輩年輕子弟之間的爭鬥,如果這個時候牧嘯天再強行介入,理虧的就是牧家了……
原本是一次平民和家族年輕子弟的集市之日,卻被突然駕臨的侯、牧兩家幾十名武者把東城廣場占據。
之前圍觀的大多數人眼見雙方劍拔弩張之勢,害怕殃及池魚,都退至與廣場相連的路口處,繼續遠遠的觀望事態發展,看樣不管在什麼樣的界麵,人族愛湊熱鬧的天性都一樣。
這時,牧嘯天看了看牧雲,又看了看被侯坤扶起的侯勇,總覺得還是自己的孫兒吃的虧比較大,因為畢竟是侯勇的挑釁在先,自己的孫兒卻隻能被動承受。
還有就是即便穀玉茹幫忙打還回來,可是侯勇有四品修為在身,用不了幾天就會傷愈,而憑著牧雲普通人的體質,根本不可能用同樣的時間就把傷養好。
“侯勇無故挑釁,重傷牧雲之事,你總得給老夫一個交代吧?”牧嘯天一臉陰沉的盯著侯龍海問道。
侯龍海雙眼一凝,表情也變得陰沉起來,不無霸氣的回應道:“老夫的孫兒侯勇受的傷並不比牧雲輕,老夫隻當此次是小輩之間的爭鬥,不想介入其中。如果你還是不依不饒,就劃下道來,老夫一並接著就是!”
牧嘯天本就是個火爆脾氣,侯龍海的話頓時激起他的火氣,猛的踏前一步:“如此甚好,老夫正好也想看看你這幾年的爆炎拳精進了多少!”
還沒等侯龍海應聲,就聽到遠處轉來阻止聲:“牧老哥且慢動手,聽老夫一言可否?”眾人一起循聲轉頭,隻見一位須發半白的老者從街道口向廣場中央走來,看似閑庭漫步,但二十幾丈遠的距離僅用了幾步就到了牧嘯天的跟前。
來者正是姍姍來遲的穀家家主穀正鬆,所用的正是精研幾十年的《微波步法》,看其隻是隨意邁出幾步,卻能把幾十丈的距離縮至剛才的那幾步間。能做到此種境界,說明他以觸摸到一絲水行道則之意!
穀正鬆施展的這幾步步法,令侯、牧兩位老者心神一震,同時意識到將要麵臨非常被動的局麵。特別是侯龍海更為吃驚,因為在他心裏,一直以為新蘭鎮排名前三的家主當中穀正鬆的修為最弱,本以為是最好應付的對手,沒想到他才是最危險的一個!
像侯龍海這樣處於開靈境九品頂峰的人,當然知道想要突破開靈境界,隻有領悟屬性之力,才有可能凝聚出屬性靈源,成就更高一層的靈源之境。
把屬性靈根凝聚成靈源種子,是轉化天地精華為屬性靈力的根源,但是像新蘭鎮這樣剛剛成立十幾年的新城,幾個競爭的家族底蘊太少,根本沒有凝聚靈源種子的功法傳承,所以,三位修為最高的家主,都卡在開靈境九品多年都無法突破。
侯龍海看著穀正鬆,不僅臉上陰晴不定,連心緒也有些不寧,雖然知道穀正鬆隻是剛剛觸摸到水行靈源的門檻,但他絕對不可能憑借自身悟性就能邁出這一步,其緣由就耐人尋味了……
就連牧嘯天也一改平時表現出的暴躁脾氣,語氣平和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雖然感覺到兩人對他的態度與以往不同,但穀正鬆依然與先前一樣,才用商量的語氣,看著侯龍海說道:“不用老夫多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兩位在新蘭鎮有多大的影響力,所以兩位所作的任何決定,波及的範圍也不會僅僅隻有兩位的家族。”
說到這裏,穀正鬆扭頭看著微皺眉頭的牧嘯天,輕輕點了一下頭,才繼續說道:“我穀家與牧老哥既定聯盟,牧、穀兩家自然是同進退!不過,真到了那種我們都無法控製的局麵,兩位老哥心裏都清楚將承擔什麼樣的結局,所以,老夫到是想了個解決的辦法,不知兩位老哥能否接受?”
一直都是相互敵視的兩位家主,眼神第一次達成共識,很默契的都沒有開口詢問,而是一起盯著穀正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