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不自信起來，附身低語道：“這是個秘密，你可別跟別人說……尤其是‘外麵的人’。”
墨香點點頭。
“整個孤獨地獄，被劈成了兩瓣，根本合不上。你是沒看那會兒的狼狽模樣，煉獄裏的火海，硬生生叫孤獨地獄的雪花給澆滅了，跑了不少服役的鬼魂，要不然，小閻王也不會那麼大火氣的親自跑到九重天去找玉帝老兒打嘴仗。”
“那孤獨地獄裏的鬼……也跑了麼？”
“嘶……”未央皺著眉頭，撓了撓頭，“我糾結的就是這個。那裏麵原本關著的犯人，失蹤了。”
“失蹤了？”
“恩，失蹤了，天上地下找了一百年，都沒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小六子帶走了。”
“興許是趁亂逃走去六道輪回了。”
“不會的。如果經過六道輪回轉世投胎，孟婆那邊肯定有記載的。”未央篤定，“就是失蹤了，自那以後，再也沒有過他的蹤跡。我特意差了曦軒去問過小六子。”
“小六子說什麼？”
未央拿手敲了敲墨香的腦門兒，道：“你瞧你這急性子，我還沒說完呢。”
她有些不耐煩，“那你倒是快說啊！”
“急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急有什麼用。”他仍舊是慢條斯理的，“曦軒在五百年前與小六子鬧了別扭，一直沒有和好，才懶得拿這差事去九重天找他。最後，是雲仙去問的。那時候他還算精壯。”
墨香鬆了口氣。
雲仙是知道這事情的。
此時墨香竟然覺得，雲仙變成了啞巴，是一件無比慶幸的事。
“你猜怎麼著？”未央又興奮起來，這回是自問自答：“原來孤獨地獄裏住著的是小六子當年丟的一片魂。”
“哦？這麼神奇？”墨香裝作渾然不知。
“不過，我不大相信。孤獨地獄裏關了什麼人，已經沒人記得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小六子說它是什麼就是什麼，沒有證據。但自古以來，陰間是不會錯判一個鬼魂的，所以孤獨地獄丟了一個靈魂的事，對我來說，怎麼都是失職。”
“整個陰間全是你的，你怕什麼？再說，前前後後都是小六子闖的禍，你就將這屎盆子往他頭上扣不就行了？在陰間算是大事，在九重天可就不一定了。人家才瞧不上一個關了一萬年的鬼。”
“得了吧。擾亂陰間秩序毀我煉獄不說，就是盜取開天斧這一條，就夠他受的了。”
“開天斧？”墨香想起昆侖山斷情崖中放著的正是盤古開天斧，心中有些不安。“東西擺在那，不用會生鏽，借一下不礙事吧？再說，他爹不是玉帝麼？怎麼也算是自家的東西。”
這話說出去有些不自信。
“那可不一定。咱們把百姓子民看的重，他們卻最為寶貝這些祖宗留下來的破銅爛鐵。再說，那開天斧放在虛淵中放了幾萬年，早就生鏽了，這回叫小六子拿出來弄了這麼大的動靜，估計受到了不小的損害，雲仙出去一趟，說他終於是被玉帝老兒降了罪，但一直沒有執行，估摸著，是想要給他一段時間，將開天斧修複好了。”
“那是你自己的推斷吧？小六子怎麼都是他兒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妨礙。人間不是有句話說：‘情比金堅’麼？”
“是我的推斷就好了。”他有時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是雲仙的推斷。”
雲仙的推斷。
那她便信了。
墨香愣在原地，覺得未央滔滔不絕的聲音越飄越遠，已經模糊的聽不清楚了。
倒不是心痛什麼的，也不算惋惜。
她覺得有點怪。
怪的是自己，怎麼，聽到了承乾毫無保證的未來，心裏會有一種得意的感覺？不應該是憂傷麼？
後來，未央還和她說了雲仙的事情。
主要還是圍繞著妙音展開的。
雲仙在自己還算“精壯”的時候，跑遍了四海八荒，畫了兩百年時間為妙音湊齊了一魂一魄，在未央的幫助下，送進了六道輪回之中。雖然是有陰間的庇護，能投個好胎，卻因為自身魂魄不全的緣故，一直是癡兒殘疾，大多活不過十八。從鬼門關回來的妙音，也是癡癡傻傻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認識每次都坐在三生石邊上，等她回來的雲仙是誰。
這些全不礙事。
雲仙毫不介意的跟在她身後，從鬼門關走過奈何橋，路過一片白茫茫的花海，再等她喝完一碗孟婆湯，確認她又去轉世投胎，這才安心。
礙事的是雲仙自己的身體。
“可惜啊，雲先這樣子，是不能輪回的。以後妙音怕是要自己走完這段路了。”未央歎道。
“對了，雲仙去昆侖山幹嘛？”
“你見到他了？”
“那當然了。”
“他啊，想在有生之年，再做點什麼。難得碰上‘品劍大會’這麼好的事，過去攢魂了。想著過些日子妙音回來，給她補補。”
“原來還以為雲仙恨死了妙音。”
未央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小小年紀，整天把愛恨掛在嘴邊，有意思麼？”
“可是，除了愛不就是恨了麼？”
“怎麼會？生活可比這複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