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呢?本來纓纓都不太喜歡自己,隻怕現在更加討厭了吧。
鍾離清風跟在夏纓背後,隻覺得夏纓每一個腳步,早踏在他的心上。踏亂了他的思緒,踏亂了他的心境。
到了紅梅間,等鍾離清風落座之後,夏纓朝最靠近的一個夥計走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麼。夥計聽完點點頭,然後朝樓下走去。
一時間,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鍾離清風揣測夏纓的想法,夏纓則看著窗外,斟酌用詞。
“侯公子。”夏纓軟軟說道。
鍾離清風立刻把北背脊挺直,“夏姑娘,剛剛的事,是我太過衝動了,不應當在酒樓內拿出刀槍。但我隻想保護你,並無惡意,所以請夏姑娘原諒我一次……”
“哈哈哈哈。”夏纓笑道:“你在亂想些什麼呢。”
鍾離清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不是叫我上來,然後批我的暴躁嗎?”
“你剛剛的行為若是被說為暴躁,天下間那些見義勇為的人,豈不是莽夫一個了?”夏纓低下頭,囁喏道:“剛才,多謝。”
這還是夏纓頭一次對他如此和顏悅色地說話。鍾離清風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
此時有夥計上來,手裏頭拿著一個偌大的托盤。盤內放著幾個渾身通紅的大螃蟹,兩碗瑤柱鬆茸湯,另加一壺黃菊清酒。
八樣小工具則由另一名夥計呈上來。
夏纓拿起腰圓錘輕輕敲打蟹殼,用長柄斧掀開背殼與肚臍,折斷蟹腿,再利落用長柄勺刮下蟹黃。
吃螃蟹雖然困難,但是想著最後鮮美的蟹肉和蟹黃,也值得,況且自己動手,拿著精巧的小工具拆分,也別有一番樂趣。
“這是我們店裏的時令菜,每個都是頂級的螃蟹。現在就作為謝禮,還請侯公子不要嫌棄。”
鍾離清風看著低頭拆蟹的夏纓,時間仿佛逆流,刹那間回到六年前。
稚嫩的小女孩挽起褲腿,手中的木棍上頭,一尾銀色的魚奮力甩動尾巴。她逆著陽光,臉上的笑容同河水一樣清澈。
燃燒的柴火旁,女孩兒專心致誌烤魚的模樣,和現在的低頭拆蟹的夏纓,重合在一起。
“纓纓……”
夏纓抬起頭,“侯公子叫我?”
鍾離清風心中一怔,端起酒杯掩蓋自己的失態,“見夏姑娘拆蟹的手法很專業,一時有些佩服。”
“喜歡吃,自然而然就會了。”夏纓莞爾一笑,“見侯公子身手利落,不知以何為生?”
“家中祖輩乃是讀書人,後來逐漸沒落,就做了一些小生意。走南闖北的,為了保護自己,我父親便讓我習武。”鍾離清風這一套說辭早就準備好了,所以回答流利沒有半分不妥。
纓點點頭,把青釉瓷碟中的蟹肉蟹黃遞到夏鍾離清風麵前,“侯公子請。”
“多謝。”鍾離清風不停地挪動身子,甚至有些不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