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穀虛此時法寶離體,真元未複,見陶仲文一絲也不肯相讓,直是有立分生死的用意,心中大恨,一咬牙,不避不讓,手中拂塵一卷,竟然立時便將那拂塵長長的絲線連同其中束縛著的梅清,一同向著陶仲文發出的青光迎去。
陶仲文也未曾想到黃穀虛居然如此決絕,竟然使出這等釜底抽薪、魚死網破的打法來。他這次費盡心力,便隻為著梅清而來,誰知道居然會遇上黃穀虛這一個老奸巨滑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了自己好事。待要後悔時,卻哪還來得及,隻見五團青光如流星經天,迎頭撞在黃穀虛的拂塵之上,立時激起漫天的光華。
隻聞沙沙之聲不絕於耳,黃穀虛拂塵那長長的絲線,頓時段段碎裂,五團青光爆出耀眼的煙火,在梅清身上一一激發開來。
陶仲文銀牙咬碎,這般毫無防護的承受自己一擊,就算是成道散仙來了,怕也難免重創。梅清現在被黃穀虛製住,生生以肉身硬扛自己全力一擊,怕不頓時化做飛灰。自己這一下,可是真真的顆粒無收,白跑一趟了。
他眼睛一立,平時笑容滿麵的圓臉上寒霜遍布,一股怒心從心頭勃然而起,正欲伸出一出惡氣時,忽然隻覺得場中一股絕大的波動傳來,竟然震撼得自己立身不穩,護體真元不住的抖動。定睛看時,不由大吃一驚。
隻見一隻巨大的金色拳頭,忽然由虛空中伸了出來,掄出滿天拳影,帶著金風之聲,錚地一聲,恰如千百刀槍交鳴,鏗然擊在黃穀虛那隻玉柄拂塵之上,立時將一隻拂塵,擊得四碎飛揚,玉屑漫天,狂風大作。
風聲稍止,狂嵐漸清,陶仲文這才驚訝地看到,居然有一個巨大的銅人,站在空中。
這銅人遍體散發出深沉的銅色,卻又滿飾古奧的符紋,散發出道道金光。銅人高本有十幾丈,身著鎧甲,頭戴戰冠,手持巨劍,襯著四散的萬太光芒,更是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銅人才一立身得穩,立時仰著向天,發出一聲蒼涼至極的悲聲嘶吼來。
饒是以陶仲文修為之深厚,在乍然聞得這一聲嘶吼之時,也不由頭中嗡的一聲,腳下發軟,真元突突亂走,連連向後退了數十丈。他轉頭看了看同自己一同退後的黃穀虛、段朝用二人,見二人也正向自己看來,都是一樣的麵有驚色。
銅人吼聲已畢,這才緩緩轉過巨大的頭,麵無表情地看向三人,手中巨劍錚地一聲嘯響,已經高高興起,高大的黑色劍影遮住的日華,身影籠罩三人,更顯得威勢絕倫。
“不好!”陶仲文大喝一聲:“聯手!”
身邊的黃穀虛與段朝用都明白了陶仲文的意思,這銅人必然與梅清分不開聯係,眼下銅人顯然將自己三人當了仇敵。以銅人這等聲勢,錯非三人聯手,還有一戰之機,若再起內訌,三人便絕無力與這銅人相抗。
想到這裏,黃穀虛與段朝用同時發出一聲斷喝,各自祭出法器,數道符文起處,三人不約而同,都將自己最強的防護手段拿了出來。
黃穀虛自然還是將天書祭出,此時他全力施為,天書展天半空,一蓬金光起處,空中耀然顯出一道鮮紅欲滴的奇異符文來,紅豔豔的符文,漸漸彙成一束紅光,在末端滴滴凝成仙露般的液體,涓涓而下,在黃穀虛周身彙成一道金色光環,團團映轉,映著黃穀虛高大的身影及金色道袍,簡直成了一個發光的金人一樣。
與黃穀虛的黃光閃耀相比,陶仲文便簡單得多了。
隻見他將玉尺拋起,左掌在其上一拂而過,便見五團光華再現尺身,隨即陶仲文身形如同風拂細柳,一下子變得虛無飄緲起來,隱隱約約成了一個透明人一樣,又飄飄搖搖的不甚穩固,就象是一個虛影附在尺上。
而段朝用則是喝了一聲,一團黑霧起處,數隻巨大的骷髏結成一個白慘慘的骨陣,散出陣陣黑煙,將其遮在其中。
三人雖然各自施展,但象他們這樣的高手,自然別有章法。當下黃穀虛推前,陶仲文升空,而段朝用在下,隱隱結成一道三才陣,氣機相通,大有穩如泰山之意。
銅人看似來勢頗緩,其實極速,三人才各自施展開來,隻聞得空中金聲大作,黑影籠壓,那巨大的銅劍已經泛出一片奇異的劍芒元氣,伴著攝人的“嗚嗚”之聲,以力劈華山之勢,兀然而下。
銅劍方臨,首當其衝的天書便已然生出感應,不待黃穀虛指揮,突然“刷”的一聲,乍然舒卷,金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