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裏,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人,就是個空有一腔熱血、書生意氣的“少年書生”,而且,張口閉口的全都是文縐縐的瞎糊弄。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認定了。不管他們說出什麼話,他都覺得,書生嘛,死讀書,那幾張紙上的東西,能多到哪去,說來說去,正好就對上了。
這麼一想,拓跋訖笙剛剛升起的好奇感就慢慢散去了,自顧的喝著酒。
少年書生似乎並沒有因為拓跋訖笙冷淡而放棄與他說話的意思,扇子一甩,開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拓跋訖笙心裏笑了,果然是書生一個,隻會吟這些空有感慨的詩句,無趣,無聊。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書生似乎有意要引起拓跋訖笙的注意似的,淨挑些吟酒的詩句來念,轉眼又是一首的自語的念了起來。但是,他好像不知道拓跋訖笙最厭煩酸腐書生念這種詩句。
拓跋訖笙終於忍耐不住,徒然站起,搖搖晃晃,準備離去。
‘少年書生’見拓跋訖笙是要走的意思,忽然伸手擋住了前路,“端王爺再留下來喝一杯如何”
拓跋訖笙轉頭看了看他,有些暈乎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說完,意欲繞路而去。
可‘少年書生’似乎早就知道拓跋訖笙的意圖一樣,手中的扇子忽的一甩,飛向拓跋訖笙,旁邊的屏障一倒,又攔住了路。
少年書生笑笑道,“既然端王爺不想承認身份也行,那就陪在下喝會兒再走”
拓跋訖笙嘴邊撩起笑意,“好!既然白公子這麼盛情興,訖笙又怎能拂了白公子的雅興”說完,又回到了剛剛的位子上。
他看了眼還在屏障上的扇子,心裏悶笑了聲,如果不是看見扇子上的‘白’字,他還不知道要誤會到幾時。
眼前這個男子,不但不是出自什麼書香世家,更不是什麼少年書生,而是堂堂天下第一家白家的二公子——白燁。
這個白燁,生得一副女子的嬌嫩皮膚,所以,雖然他已是過了二十有五的年紀了,可看起來卻還是個少年的摸樣。隻不過,這僅僅是他笑麵和氣待人時候給人感覺的樣子而已。
“瑞王爺眼力細密”起身,白燁收起釘在屏障上的扇子,“今日有幸遇見端王爺,一會兒柳兄來了,我們好好暢飲一番如何?”
拓跋訖笙知道是白燁之後,也沒了先前的偏見,轉而瀟灑的對這白燁說道,“二公子何必這麼見外,稱呼我訖笙就可以了。柳兄?可是柳少君?”
白燁是看著年輕,可眼前這個拓跋訖笙就不是了,也許是曾久居塞外的緣故,與白燁同歲的他,給人的感覺竟像三十多歲。但古銅的色質,棱角分明的輪廓,深凹的眼眶,給人的是一種別樣的瀟灑與豪放。
“正是”白燁點頭的道,“昨個兒來的時候秦媽媽說今晚紅樓將推出了絕代佳人,說讓我們來捧捧場。今個早上遇見少君,說要喝酒,於是我就約他來這兒了”
這紅樓,雖說是個青樓,是個風花雪月的場所。但,自從‘紅樓七豔’傳出之後,竟成了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競相追逐的地方,來這兒的人,並不都是為了那下作的事。
當年七豔名起,乃是因為她們七人,或貌絕,或才絕,或歌,或舞,或琴絕,總之,七人各有所長,美麗也不盡相同,或婉約,要妖豔,或柔美,或秀美,但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她們七人賣藝不賣身。也因為這樣,更加引起人們的好奇和追逐。因為她們七人的特別,久而久之,來這的人也就有些純粹是為了聽曲,看美,喝酒的了。
“噢”拓跋訖笙輕點了一下頭,他對紅樓推不推出新人並不關心,他來這兒隻是為了喝酒。“聽秦媽媽說,這次的新人與七豔中的如嫣長得極相像,這也是吸引我地方”白燁觀察這拓跋訖笙的變化。後半的話,才是他到現在為止的重點。
如白燁想的那樣,拓跋訖笙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閃亮了一下。“與如嫣相像?”他輕喃的出口,眼前即浮現出那個喜歡身著紫衣的美麗女子,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如嫣的胡琴可謂是天下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