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影流光(1 / 3)

五年後,即元和六年。

“小姐,小姐,時間都快要來不急了,您這兒要是去哪啊——”翹碧一臉焦急的喊著漸向遠處的婀娜背影,可背影卻聽耳不聞,急步匆匆地消失在翹碧的視線中。“小姐——”

站在門邊的秦月麵無神色的看著走遠的人影,直到人影逐漸消失,她才抬起蓮步,悠悠的向二樓走去,臉上掛著永遠愉悅的笑容。今個兒,可是紅樓的大日子,恐怕此時她的內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如嫣。

“紅樓一夢幾多俏,如花美眷分外嬌。鏡花水月終是夢,似水流年了無情。”幾分悲涼的念完句子,男子仰頭,一口氣喝幹了懷中抱著的酒壺。那一瞬間,他眼睛閃爍,盈盈中,某些東西在裏麵流轉。物是人非事事休,感覺不過癮,男子伸手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壺酒,仰頭又是一番暢飲。

“幾回夢中,幾回夢中——哈哈!”碰的一聲,男子放下手中的酒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是放任也帶著苦澀。

或許是他的笑聲太過造耳,也太過難聽,引得樓下的人紛紛仰目,麵帶厭惡之色,可當他們看清了大笑之人後,又都趕緊收回了目光,縮了回去,隻有少許幾桌的人還麵帶著不屑和看戲的表情頻頻像他投來笑弄的目光。

而他或許是對這樣的笑弄習慣已久一樣,沒多理會,又自顧的拿起酒,飲了起來,一麵飲著,一麵大叫,“哈哈,好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好酒,哈哈,好酒啊!”

“哼,你看看他,一副邋遢樣子,真是糟蹋了那麼幹淨的地方!”遠遠的,挑釁的聲音隱隱傳來。

這裏也能說是幹淨的地方?與他對做的男子失笑一聲,告誡道“噓,小點聲,好歹也是皇城四大家的人,小心你的小命!”似乎,眼前的男子身份了得。

“什麼四大家!我看是四條蟲吧!哼!還在那裝瀟灑,五年前——”遠處的男子五字剛一出口,後麵的就被人生生的用手給憋回了肚子裏。

捂住男子嘴巴的人向男子嘀咕了幾句,告誡一般的,那男子立馬像是觸犯了什麼禁忌一樣,眉眼間畏懼之色漸起。

可沒過多久,遠處房間裏就又傳來了喝酒叫喝鼓掌的聲音,仿佛從未有過剛剛那些話說過一般。剛剛男子酒醉的聲音夾雜著迷糊的嬉笑聲不斷的從房間裏傳出來,一會兒功夫,吆喝的聲音,女子賣弄的聲音,伴隨著樓下嫖客叫好,調笑的聲音陣陣傳來,聲聲入耳,頓時灌滿了整座紅樓。

不錯,這裏就是名動天下的青樓——紅樓。

五年前的一切,好像塵土一樣,被永久的埋葬。紅樓,依舊是名聲天下,這裏的姑娘依舊豔聲遠播。紅樓的老鴇,姑娘與客人都叫她——秦媽媽。

年近五十,卻保養得極好,麵色紅潤,體態優雅,風韻猶存,可這會兒她正在後麵忙話著,因為今天,紅樓要出‘新人’。

這個話題先說道這裏,我們還是來說說剛剛二樓雅間的客人。剛剛的那一轉題,雅間內稍微有些變動,不錯,雅間裏來了位客人,卻不是陪酒的女客。

“可否借這裏一座”來人優雅的詢問。

男子側眼用餘光打量著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二十出頭,一身青藍素衣,麵相和善,笑容親切,舉止有理,文質彬彬,也是個書香世家出身,不過,一看來人手中還執著一把紙扇,他就有些夠了。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書生,一聲酸腐氣息的書生。

“請便”他沒有回絕他,也沒有說同意,既然道不同,他也就不會多對他言語。

他這個人,想來不喜歡那些規規矩矩的客套話,尤其是書生,眼前的這個男子,雖然給他的感覺良好,可他是個書生,就注定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共同的話題,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認死理。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醉,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堂堂欽天監的掌司拓跋訖笙可不應該是個日日沉溺酒醉的人。”少年書生笑臉的看著拓跋訖笙。

拓跋訖笙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酒壺,眼神散漫的看著‘書生’,剛剛那幾句,他聽得出來,對他來說,這樣的話不像是他這個“少年書生”說出來的。或者應該說是,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