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道:“我倒是不擔心,又沒人能拿我怎麼樣,隻是怕給你添了麻煩。”
李訣便笑:“巧的是,我也不怕麻煩。”
軍政權利不給碰,那麼富貴和名聲自然要給足,如此才不會讓功臣寒心、門閥異夢,陛下這位做叔父的可比誰都拎得清。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在意了。”永平笑了笑,“你手裏的好東西倒是不少,若是不知道蜀州富裕,還以為你是個貪官呢。”
“身上就一個散職,我就算想貪,也得有途徑啊。”李訣道,“我封地在蜀州,手裏蜀錦自然多些,沒有外頭流傳的那麼貴重。至於雲錦和東海絲以及東海珍珠、藍田暖玉等,卻是幾位王叔送的。”
永平道:“難怪唐國上下皆言,眾多子侄中,皇帝對你尤其寵愛有加,甚至遠遠超過許多庶出的皇子。”
皇帝的寵愛是一個標杆,其他的親王宗室跟風也好、真心也罷,自然也要對李訣好。所以哪怕蜀王府不多與宗室走動,日子依舊過得不差。
“先皇與我祖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父親當年功高,卻懂得激流勇退,稱病卸職,滿朝上下都記得父親的功勳,出於叔侄情誼也好,做給旁人看也罷,各方麵對我總要好些。”
“看來,皇帝對大兄和玥姐姐的身份心裏都有數了。”永平想了想,道。
“多半是太子殿下告訴陛下的,咱們這位陛下呀,其實私欲不重,大多時候都是為了唐國和李家宗室所謀,可遇上什麼事都想某些好處,太子殿下最是清楚這一點,與其事後收拾爛攤子,不如事先防備。”
“我以為,先皇和皇帝如此防備蜀王府,你會心有芥蒂。”永平道。從方才李訣的話來看,雖是提對皇帝李言慶的缺點,卻分明評價正麵。
“陛下不僅是唐國的皇帝,也是隴西李氏的族長,他要兼顧國家的安定與李氏的傳承,這其中必然會有人受到委屈,乃至做出犧牲。”李訣道。
永平道:“朝局和宗室一般,都需要平衡,當初為了一統中原,李氏父輩必須全力去征戰,顧不得身後如何,但國家安定下來之後,朝局安穩便是最重要的事情,先皇和皇帝壓製蜀王府是情理之中,隻是,作為當事人,我以為你多少會覺得委屈和憤懣。”
“哪個男兒不想征戰沙場,手掌權柄?”李訣道,“但為了朝局平衡不亂,天下百姓安穩度日,李氏宗族長長久久,退一步又何妨?總歸,陛下在別的方麵也不曾虧待過我。倒是……沒想過朝局之事薔兒也能看得這麼透徹。”
“這幾年秦國的奏折大多是我,代筆為父皇批閱的,看多了總會懂一些。”
永平將手從被子裏探出來,指尖輕輕觸及他的臉,聲音輕柔:“道清,你這樣的性子,真的讓人很容易心疼的。”
“薔兒若覺得心疼,以後就永遠的陪著我好了。”李訣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過,察覺到她顫了顫,便又忍不住笑,“若非如此,怎麼會有幸等到薔兒?”
若是他是掌權的王爺,早就被逼著娶親生子了,哪裏能等到這一天?
永平垂下眸子,有些不敢對視他灼灼的目光。
可那顆心啊,卻止不住的加快跳動。也許真如玥姐姐那日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遇上了便避也避不開,隻是結局如何,還看如何選擇和對待。
“李訣……”
“我在。”
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永平是想這樣說的,可一開口又說不出來,隻得生硬的轉了話題:“我現在不起來,真的好嗎?”
“薔兒可有想做的事?”李訣柔聲道。
“這到沒有……隻是……”她頓了頓,“你的妾室,我總該去見一見吧。”
是的,李訣是有妾室的。
或者說,整個皇家宗室子弟,哪怕是李立軒那種從來便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都逃不過被皇帝往後院塞人的命運,何況是蜀王李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