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二闋 輕別之詞(一)(3 / 3)

張耿急聲道:“皇上,蘇將軍此次代替丞相帶兵而去,葉心誠若是果真反了,聞此必有異動,若沒有,也可證實葉氏謀反一案實乃小人誣陷,而蘭棹城中糧草早已不足,臣甚至聽聞城中已有人易子而食,還請皇上速決!”

中然看著張耿,他一向言語拙劣,如今卻是應對如流,而且句句看似為國為民,卻字字都為著葉家計較,這等言語,絕不是他能說出來的。

梳蟬不經意的與張耿的一個對視,中然看在眼中,忽然一笑,葉家謀反一案昨夜才招了這些重臣來禦書房中商議,今晨四更時才秘傳了張耿叫他去丞相府宣召無傷,無傷又不會騎馬,如果隻是馬車,哪裏就能跑的追都追不上了!

中然心存顧念,昨日才叫子楝去搜查丞相府,今晨又叫張耿去宣召無傷,誰能料知,張耿竟是趁機放跑了無傷,而且怕是臨跑前,無傷竟還能教了張耿這個拙舌之人說的出這等話來。

而梳蟬聽聞張耿言及無傷離開帝台之時,竟無絲毫異色,隻怕也是早已心知。

千裏之外,戰事如荼,朝堂之上亦是幹戈如海,葉家更是如虎牙一般的利器,然而中然心底到底是多顧念葉家的,但這種心意被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中然想著,唇邊笑意終於慢慢冷了。

梳蟬看著中然,便覺心裏更冷,猜忌到了極點便不能再容,無論怎樣回避,中然和葉家,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淺淺相視,心思都已漸漸沉落。

回到廣夏宮時,翠翹已經不在了,梳蟬獨坐屋中,午後便有宮人來請梳蟬到寧德宮中。

梳蟬再步入寧德宮中時,若不是此時處境,當真想笑,這寧德宮到底是太後頤養天年的宮室,還是訊問**嬪妃的刑堂?

梳蟬端然行禮,太後與中然卻都是未有一言。

太後與中然高坐在上,兩邊坐著嬪妃,宮人侍立一側,滿殿之上,跪著的隻有她這個皇後。

梳蟬看著中然,膝上漸冷,一直冷到心上,冷的心開始僵硬。

太後冷笑道:“皇後可知罪?”

梳蟬道:“兒臣不知。”

太後當即怒道:“你指使侍衛刺殺楊才人,謀害紅美人腹中胎兒,還敢說不知罪!”

梳蟬隻淡淡一笑,太後看著更怒,楊才人竟是忽然低泣,起身到中然麵前跪下,抓著中然的衣袖,哭道:“皇上,那日那個侍衛要用劍砍殺臣妾之時,分明念著莫要怪他,是皇後指使他借機殺了臣妾的。”

幾日不見,楊才人少了純真之色,多了妝容精致之美,她容顏雖不是最出眾,卻有著美極的星眸,長長的睫毛上纏著金絲玉珠,哭泣之時,淚水也如玉珠,竟不分明。

梳蟬心上一笑,斂了那純然稚氣與依依柔和,這才是楊家的女兒該有的姿態。

太後怒道:“皇後還不承認?皇後當日想借一個瘋癲的侍衛除去楊才人,不僅因為楊才人得寵,更因為她是楊家的人吧?這樣處心積慮的在**為你葉家鏟除異己,可見你心裏從沒有過皇上!”

梳蟬淡道:“當日那侍衛是母後親自下令處死的,如今死無對證,要兒臣認什麼罪?楊才人即便是楊氏,母後都不在意,兒臣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太後聞言怒道:“放肆!”又道:“皇上,你也見了,皇後是怎樣言行無狀,頂撞哀家的!”

梳蟬輕輕拂過裙擺,道:“若隻為此事,兒臣想告退了。”

太後冷道:“此事死無對證,但你害了紅美人的孩子,可是再推脫不得!”

太後看向紅美人,紅美人似是驚怕至極,屈膝跪下,泣道:“太後,皇上——”

太後怒道:“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