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竟心裏一驚,忽然便想到梳蟬那機巧無雙的名聲,一瞬隻覺便好似已被看穿一般,終於咬牙道:“皇後娘娘放心,孰輕孰重,老臣還是分得清的!”
忽然內官進來傳報,刑部尚書張耿求見。
張耿進了禦書房,見了梳蟬,也是一驚,行過禮後,猶豫道:“皇上,微臣剛剛奉旨派人到丞相府上,可在丞相府中搜尋許久,也不見葉丞相,而守城的官兵說昨夜一輛馬車連夜出城,而馬車上所坐之人好似便是丞相大人,但天色已晚,那官兵也不能肯定,而且——鷹揚衛顏統領此時也不在丞相府外,臣已經派人在城中和城外尋查了。”
張耿話未完,禦書房中眾人已是一片混亂。
葉丞相竟是在興兵之前被指暗通敵國,然而不及調查卻又連夜出城,不知所蹤,這一逃意味著什麼,眾人都是清楚,無論這私通敵國的罪是真是假,葉家此次怕是真的要倒了。
如此算得上噩耗了,中然卻是平靜,隻是笑了笑,拿起了一旁蘸滿了朱泥的玉璽。
“皇上!”梳蟬竟是擋住了中然的手。
“你放肆!”中然怒道,“你葉家反了,當真以為朕不敢殺嗎?”
“君要臣死,無話可說,可是皇上為何不能三思而行!皇上覺得葉家果真要謀反嗎?若是真,冠軍將軍又怎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抗旨,他大可假意將兵權交與蘇濱,皇上難道不知那黑城的將士都是跟冠軍將軍出生入死過的,到時蘇濱頂個虛名,又可不引皇上疑心,而即將出征蘭棹的將士現在還等在興朝門外,葉丞相早已拿到兵符了,隻是在等皇上的聖旨,葉丞相若果真要謀反,又怎會隻是逃出帝台,他大可連夜就點兵出城,更甚直接帶兵攻進皇宮,可葉丞相如此做了嗎?”
中然不語,梳蟬恨道:“葉丞相為何要出城?隻怕是他也清楚,此次若是進了大理寺,就是無罪也會是惡貫滿盈,甚至等不到查清楚,都沒命能出來!”
中然被梳蟬那灼灼的目光盯得難受,他心中也是知道,此次謀反之事多有蹊蹺,但是葉家,當真是眾矢之的。
中然隻是些微不滿,而身邊之人,甚至是他母後都一心想置這幾人於死地,若是由這些人來查,比如眼前這個楊梓儀,即使無罪,無傷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若是交給葉氏一黨來查,比如眼前這個張耿,即使有罪,怕是最後也會不了了之。
當真為難,葉氏之處境,中然對葉家不是袒護到底,就是絕情滅門,偌大朝堂,竟找不到一個可用之人!而這些年,他對葉家,已算是仁至義盡!
“果真皇後非同一般,可是不知如今之事,又該作何了斷呢?”開口之人卻是梅太傅。
梳蟬輕微一笑,道:“本宮若是說了,豈不正好給小人論及本宮幹政的口舌?本宮擔不起,梅大人德高望重,想必也早有計較了。”
梅太傅倒是一愣,他料定梳蟬定會急著為她兩個兄長開脫,定會求皇上撤了葉氏謀反一案,卻沒想到梳蟬竟將話鋒轉了回來。
“這——”
梅太傅有些猶豫,這千載難逢扳倒葉家的機會豈能放過,然而看皇上神色,卻是明顯已有了不忍,梅太傅不禁心下周轉。
“梅太傅的意思當然是不能縱容,丞相竟然興兵之前出逃,無論是否通敵,也是叛臣!皇上,臣請皇上下旨通緝丞相,待緝拿後再徹查此案,”說話之人卻是張耿,“而今當務之急卻是蘭棹城,臣請皇上速速派兵支援!”
楊梓儀道:“可是葉丞相若有叛國之嫌,葉心誠也脫不開,貿然派兵蘭棹,隻怕——”
蘇竟卻忽然打斷楊梓儀道:“老臣也請皇上下旨,準許老臣即刻帶兵前往蘭棹城,葉心誠若有異動,老臣定會替皇上先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