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五闋 兩意難全(二)(3 / 3)

翠翹神色平淡,向綿蠻行禮之後向禦書房而來,潘公公見了翠翹,更是為難,道:“翠翹姑娘,奴才知道這是皇後娘娘的心意,可是皇上說了這會什麼人都不見,就不要為難奴才了——”

屋中忽然傳來中然疲倦的聲音,沙啞沉頓。

“潘義,放她進來。”

翠翹回到廣夏宮中,再藏不住笑了,對梳蟬笑道:“娘娘沒看見綿妃當時的臉色,鍋底黑似的,那麼厚重的胭脂也蓋不住。”

梳蟬一歎,那日在雲葉病榻邊,中然曾言日後無論何時,隻要是廣夏宮中的宮人求見,必不會再得任何阻攔,而這話果然是認真的。

梳蟬歎道:“皇上怎樣?”

翠翹聞言斂了笑意,輕聲歎道:“奴婢見著皇上的氣色都不大好,不過娘娘寬心,娘娘親手燉了鱅魚湯,奴婢看著皇上喝了,湯中的川弓白芷都能清火治頭痛的。”

“皇上若是心結火鬱,看的不開,藥都不頂用,莫說這湯羹了。”

“娘娘寬心,皇上仁心德厚,定會無事的。”

兩人正說著,宮人進來回報道剛剛太後召了紅美人到寧德宮。

梳蟬道:“皇上呢?”

“太後道皇上已是憂煩而病,不必前去,皇上也應了。”

翠翹道:“娘娘要去嗎?”

梳蟬淡道:“皇上傷心,本宮就不難受嗎?太後是硬撐著這一口怒氣,本宮卻沒有這個心力。”

臨到黃昏時分,用過晚膳,雲葉在燈下描畫,卻不時去看梳蟬。

梳蟬放了針線,終於歎道:“雲葉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雲葉忙道:“不幹蕾兒她們的事,是雲葉今日聽說父皇這幾日都在禦書房,所以偷偷去了玉農宮,而且不僅是玉農宮,如今所有宮中的宮人都在傳——”

“她們在說什麼?”

“她們都說是紅美人推了水充媛下水,母後,這是不是真的?”

梳蟬看著雲葉,歎道:“你還太小,母後怕你會害怕,可這宮裏哪裏是藏得住事情的地方,你既然知了,母後便與你說,你父皇又失了一個孩子,原本該是你的弟弟,你父皇如今正難過,至於這宮裏都傳著的——”

梳蟬握了雲葉的手,纖柔綿軟,貼在掌心的貼心,心上一歎,雲葉是長公主,還要留在這宮裏許多年,日後也未必完全脫得開這權貴之間的是非。

梳蟬便道:“雲葉要記得,但凡是這宮裏都傳著的,隻為害人,從來都是十之八九的不能信,因為這**之中,能做這些事的人,從來都是叫人怕到不敢說的。”

雲葉似有懵懂,梳蟬道:“父皇如今很難過,雲葉還生父皇的氣嗎?”

雲葉搖了搖首,眸中似也含淚,輕聲道:“雲葉隻是氣父皇許久都不來看雲葉,就是雲葉病著也不來,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宮裏是有這麼事的,父皇雖然是皇上,也是沒有辦法的。”

梳蟬聞言隻覺心中柔暖而痛,笑道:“這話叫你父皇聽見了,一定會很寬慰的,不如雲葉帶這幅畫去給父皇看,與父皇說說話,好不好?”

“父皇正在為弟弟難過,會見雲葉嗎?雲葉聽說父皇最喜歡的綿妃都被攔在了門外。”

梳蟬笑道:“你是父皇的長公主,沒有人能與雲葉相比的。”

雲葉點了點頭,帶著畫去了,雲葉剛離開,宮人便回道林修媛求見。

翠翹聞言帶了宮人下去,林修媛進到屋中,神情恨極厭極,見了梳蟬,直道:“這樣的妖孽,皇後娘娘還要留著嗎?”

梳蟬淡道:“瑩均也忍不得了?”

“皇後娘娘也聽說水充媛的死狀之慘了吧?竟然這樣陰狠!”

梳蟬仍是淡然,卻有一痕淡笑如雲間月隱,微露一線淺白彎鉤。

梳蟬坐起身,淡冷道:“若是修媛都忍不得了,何況皇上?”

林修媛聞言眸色爍動,英氣隱現,如含霜之花,不是蕭肅,而是颯氣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