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黑城一案,敗了秦家、梅家和朱家,你葉家如今在戚國當真是無人能及,就連**都被你收拾的幹幹靜靜,我被你們擠兌的整日什麼事都沒得做了,不過,我卻慢慢發現沒什麼事可做,也沒什麼不好,蟬兒,我這些日子在家,除了被責罰外,倒是讀了許多書,這一看可了不得,原來你父親和我說過的許多話都帶了深意的,還有你的名字,我看了許多古書,才知道,蟬,就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吧?”
“是又怎樣?”
“那就合該永遠葬在黑暗裏。”
“那你就能逃的掉了?你整日裏算計的又是什麼,你以為我不說就是不知道?安薈王雖然待你不好,可你要做什麼之前也最好想清楚了,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心裏那些觸怒神鬼違逆人倫的心思都最好給我收一收!”
“你管我?”晚風好笑之後又冷笑,“你管得了我?你當我是什麼?你葉家養的狗?”
“好,這件事我不管,但是這次,行刺中然的是中虔的舊部,就算傷了綿蠻,中然怕是也就會這樣算了,但你不要以為能真的就這麼算了,除了你,還有誰能將中然的行蹤告知他們?晚風,你膽子不小啊!”
晚風一震,他很清楚,動了中然就是犯了她的大忌,但此刻梳蟬神色卻還是淡然,竟是看不出半點怒恨。
“那你準備如何呢?你我,葉家和安薈王府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不是嗎?”
晚風淡淡的,站了起來,走到屋中那尊香爐旁,這廣夏宮的香爐從來都是不燃香的。
晚風停了下來,不經意的道:“你還是那麼厭惡熏香,聽說朱華妃就是因為生產那日宮中被點了安息香才誕下死胎的,而那時,你是知道的吧?雖然不是你做的,可是你一直都知道太後和綿妃要做什麼,你就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你不覺著這些個孩子的死,你也脫不了幹係嗎?”
梳蟬轉過了頭,冷道:“晚風,誰教你的?”
“怎麼?難受了?你是不是料定我永遠也沒有能傷到你的那一天?我告訴過你了,我這兩年看了許多書,而且都是從定國公府的那個木閣上偷來的,獲益匪淺啊!”
晚風微微笑著,道:“其實,你葉家也沒什麼可怕,你這個皇後當了四年了,恐怕再有四年,你也不能有中然的孩子,會有多少人見縫插針,你葉家難道永遠能天衣無縫?若是能有個孩子,你葉家倒是能更牢靠,不過,這個孩子,中然會給你?別讓人笑了!”
梳蟬唇角微動,晚風走近,低聲笑道:“蟬兒,就算中然肯給你一個孩子,難道你不會夢見朱華妃和曹雅妃失去的那兩個孩子,你不會怕?難道這世上就真的沒有報應?會不會來日報應在你的孩子身上?你若真能有了孩子,卻會不會像她們兩個的孩子一樣——”
梳蟬再也控製不住,一手就甩了過去,卻被晚風一把就抓住了手腕。
梳蟬渾身都在顫抖,脫力的又摔坐在了榻上,痛恨的看著晚風。
晚風緩緩笑了,冷道:“又要動手?你今日的所為可當真失了皇後端雅之風了,不過,你以為你是什麼賢良淑德!你心裏的模樣你自己最清楚,你殺人的時候,逼人殺人的時候,看著別人殺人的時候,可曾有過手軟?”
晚風說罷,轉身便向殿外走去,抻著懶腰,神情愉悅至極。
“哎!今天真是忙啊!好累啊,回家看書去嘍!”
梳蟬用盡了力氣才克製住沒起身將這廣夏宮中的東西都砸個稀爛,緊緊絞著衣裙,太過用力,幾乎扯碎了裙邊的碎綢。
翠翹進來的時候,見梳蟬半倚在榻上,蒼白的臉上帶了倦色,除此卻是很平靜。
梳蟬抬首看著翠翹,微微一笑,但還是有些厭煩道:“又要用膳了?真是沒完沒了啊。”
“娘娘,奴婢燉了參湯,您受了驚,還是喝點吧。”
“本宮能受什麼驚嚇?”梳蟬好笑,“本宮又死不了,有什麼可怕的?”
“娘娘——”
翠翹卻是受了驚一般,近乎驚恐的看著梳蟬,她自小進宮,暗地裏卻被葉家挑選出來服侍當年的皇後,這些年忠心耿耿,梳蟬極信她,所以,雖然最機密之事她不知曉,但很多事梳蟬並不瞞她,而且,梳蟬對中然的情,她也是看在眼裏的,而此刻梳蟬話中之意卻當真讓她驚懼。
“怎麼?”梳蟬微微看了她一眼,道:“你在想什麼?難不成以為那刺客是本宮找來的?”
“娘娘——翠翹隻是擔心娘娘。”
“你倒是越發機靈了,越來越像靈兒了,越來越喜歡整日裏猜測本宮都在想什麼了。”
“娘娘!”翠翹當即就跪了下去,竟是沒了懼色,凜然道:“翠翹不知何事讓娘娘懷疑,但翠翹對娘娘絕無二心,娘娘若是不放心,便賜翠翹一死,翠翹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