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婕妤見狀笑道:“葉氏若說冤枉,那便是笙兒誣陷了,隻是臣妾倒不明白了,笙兒為何要平白誣陷呢?”
笙兒聽得梅婕妤開口,竟是渾身一抖,抬首看向梅婕妤,虛弱奄奄,然而眼中卻漸漸積攢出仇恨,閃著青焰一般,如紙色一般的臉上因著這兩道青焰,竟顯出青黃之光,猶如燈枯將盡時最後一次耀躍。
笙兒爬向朱邕,哭道:“大人,娘娘的孩子死的好慘!娘娘如今又發了瘋,大人,你要為娘娘討還公道啊!”
朱邕悲色深重,勉強壓住道:“太後與皇上在此,自有公道!”
梳蟬見了,卻隻冷淡一笑。
中然歎道:“皇後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梳蟬似是學著中然,也錯開了眼,隻淡道:“臣妾無話可說。”
太後道:“皇上還有什麼不信的!”
中然道:“母後,的確不能隻因一個宮人所言便定了皇後的罪!”
太後便道:“皇上難道忘了昨日張太醫所言嗎?宣張太醫!”
張太醫上得大殿,太後道:“你為華妃診脈,華妃是因何至此的?”
“回稟太後,皇上,華妃娘娘是臨產前幾日服用了龜尾紅花等物,本來華妃娘娘產期在即,這幾味藥都有催產之效,並無大礙,然而用量過大,催產過猛,便早產了數日,而華妃娘娘產子當日,宮中的熏香又被摻了安息香,華妃娘娘產子中途昏睡乏力,胎兒本是因藥催產,卻又遲遲不能落地,才導致胎兒悶死腹中。”
太後道:“用藥如此,可見用心何其歹毒!哀家記得,葉氏可是精通歧黃之術的!”
梅婕妤忽然道:“太後娘娘,皇上,雖說用此計者心思細密,然害得華妃娘娘的那許多藥物,隻怕一時也是難以處理幹淨,或許還留有些許蛛絲馬跡——”
一旁的笙兒痛哭到近乎暈厥,麵上似有無限淒楚,欲言又止,隻不敢言。
梳蟬道:“既然已是問過了話,便先帶笙兒下去醫治吧。”
太後冷笑道:“葉氏此時竟還有心顧慮他人,隻是這溫婉之德,如今也救不得你!皇上,便下旨著人搜查廣夏宮吧!”
中然不語,便是默許,宮人得了太後之令便要前往廣夏宮,笙兒忽然鬆了抓住朱邕袍角的手,道:“大人,奴婢愧對娘娘,愧對大人!”
笙兒膝行幾步到了中然近前,泣道:“皇上,那送藥膳的是皇**中的櫻兒,然而,奴婢偶然發覺,未蘇閣中的宮人彩兒在櫻兒留下藥膳離開後,便會在藥膳之中動手腳,隻是奴婢發覺之時已是遲了,而彩兒在娘娘發瘋之後,便是懸梁自盡了,但是奴婢撞見過曾有人偷偷尋過彩兒,那人——”
笙兒忽然有此言語,太後聞言一驚,便是朱邕也不知為何變了臉色,甚至怒道:“太後和皇上麵前,哪裏由得你放肆胡言!”
笙兒泣道:“大人,奴婢非是胡言,隻是奴婢不能再誣陷皇後娘娘!”
太後怒道:“你這賤婢既已是招認了,如今又要胡言什麼?”
一旁的宮人見了太後眼色,便要將笙兒拖下去,中然道:“讓她說!”
笙兒哭道:“奴婢昨日被人帶到寧德宮中用刑,那人又逼迫奴婢——陷害皇後!若不如此說,便是性命不保!奴婢——奴婢愧對娘娘,娘娘發瘋之後,奴婢受人威脅,更不敢實言,如今還要連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心善,奴婢不能昧了良心!”
中然怒道:“那人是誰?”
笙兒抬首,眼中滿是決絕之色,目光定定的看向中然身旁的綿蠻,綿蠻唇上嬌笑,眸色卻浮著冰碴一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