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怎敢拿娘娘旨意打誑語？何老爺眼下若無事，便請一道入宮罷。”
太監笑微微攤開手，讓他前行。
何萬海哪疑有它？當下命人在屋裏守候，自己隨著太監們往宮裏來。
進了慈寧宮，果然見太後皇後都在座。
依禮見過，太後讓人看座，然後道：“你母親這幾日還好？”
何萬海拱手：“謝太後關懷，家母盡皆安好。”
太後點點頭，道：“喚你來不為別的，再有個把月便要入冬了，依皇後娘娘的意思，這回的繡服打算讓你們何氏繡莊來做。你可能勝任？”
這麼一來，何萬海心裏愈加安定，當下起身，往上一拜道：“蒙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恩澤，小民定當竭力完成吩咐！”
太後點點頭：“那就好。如今禦繡僅剩你們兩家，宮裏但凡有了活計，不是你們家便是薛家了。葉家犯下那般滔天大罪，實在罪無可赦，你們可得吸取前車之鑒，莫要自毀了前程。”
“小民，小民誠惶誠恐，萬不敢步葉榮之前塵！”他一揖到底，久久也未起身。
太後道：“是了，你與葉榮還是郎舅吧？他的姐姐，貌似正是你的嫡夫人？”
何萬海猛然抬頭，打量了太後一眼，說道：“不敢欺瞞娘娘，小民的妻室正是出自葉府，乃是葉榮一母同胞所生的姐姐。但是自葉府犯下大罪之後，小民不齒其為人，早已與葉府斷了往來！”
“是麼？”太後道：“我怎麼聽說葉榮有個女兒還曾在你府上住過些日子？”
何萬海訥然道：“那是，那是因為其庶母哀然相求，拙荊看在骨肉親情份上，不得不答應將葉家小女接到府裏。不過，小民當真不再參與葉府中事，便是拙荊與葉府女眷來往，也僅止於私情而已，請太後明鑒！”
太後望著他，不動聲色地：“你要我相信，我信便是。我聽說，葉家尚未出事時，葉榮與你做了二十年郎舅，對你可謂是諸般照拂。當年你初出茅廬，你父親曾央他帶你到天一繡莊學習了一陣子，他親自教會你各項繡莊流程，又引薦你認識了宮中諸多官員。後來你自己當家，遇到許多理不開的麻煩，又是他在旁一一替你料理了，直到你最終能夠一手操持。有這樣的舅老爺，你居然能做到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這份過河拆橋的功夫，也算不簡單了！”
何萬海聽著太後這話，漸漸睜大眼睛，額上細汗頓起。
“小民，小民……對嶽家的恩惠，還是謹記在心的……”
“你要是真的謹記在心，就不會指使人陷害他了罷？”太後望著他，不漏過一絲表情。
“太後！”
他忽然雙肩顫抖，兩膝一軟跪了下去，臉色如紙般雪白。
“小民，小民怎會指使陷害？小民……”
“小什麼民？！”太後忽然正色，抬手指著他道：“何萬海！你如此膽大包天，居然因為嫉妒天一繡莊而鬥膽在皇家婚禮上作怪，又嫁禍於葉榮以亂視聽，再因為竊取天衣繡譜而將葉府大小姐逼殺至死，你該當何罪！”
何萬海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顫抖，額上汗珠已如雨下。“太，太後……小民不敢！此事與小民無關，喜袍之事乃是葉榮一人作為，葉大小姐之死也與小民無幹啊太後！”
“無幹？！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太後沉聲一喝，伸手向一旁桂嬤嬤。接過她手裏那疊供詞，怒斥道：“這裏是你的姨表弟袁顧，也就是你安插在薛府的內賊所寫的供詞！上麵一字一句都是他親筆所寫，你自己看看吧！”說罷，她將它們甩下地去，剛剛好飄落在他膝前。
何萬海一駭，瞪大雙眼看著麵前紙張，等看清楚其中幾句之後，他忽然將它們全部撿起，一頁一頁翻看。而後隻見他兩眼漸漸圓睜，裏頭紅絲顯現，一張臉煞白得如同死人。看完後他將兩手垂下，緩緩抬頭看著上方，嘴巴大張卻隻是吐氣，而說不出話來。
太後皺眉：“你還不肯認罪？”
他吞了口唾沫，再低頭看著紙頁上的朱紅指印，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他招了……他真的招了……”
太後與皇後對視了一眼，臉色同時沉將下去。
“何萬海，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如同瀕死之人抬眼望著她們，喉嚨幹嘔了幾下，忽地兩眼一閉，就這麼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