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寰已將他隨行綁來，現如今就在宮門外！”
“帶他進來！”
太後一聲令下，自有人聞風行動。
不多時宮門外太監領先，幾名禁尉押著個垂頭喪氣的人進了來。到了跟前，太監便喝斥其跪下。薛寰與太後道：“這便是暗中行凶的凶手袁固。請太後查問。”
太後沉臉望著地下，“你就是在太子大婚典禮上使計破壞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你給哀家從實招來！”
袁固咽了口唾沫，偷望了眼上方，又將頭低了下去。“罪民犯下這大逆不道之事，還請太後恕罪！”
“恕罪？！”太後冷哼，“你犯下這等滔天大罪，還枉想嫁禍於葉家，讓人家替你們頂罪去了發配受苦，你們玩弄於眾人於股掌之上，你視王法為何物？！置聖上與我等於何地？！”
“罪民該死！罪民該死！”
袁固不住往地上磕頭。太後怒哼了一聲，拍案道：“我且問你，這一切罪狀是你一手造成，還是有人指使？若是有人指使，那麼指使你的人是誰？！”袁固頓了下，說道：“罪民犯下這一切，乃是罪民一手所為，與他人無幹。請太後降罪，莫要牽累旁人。”
“哦？”
太後蹙起眉，轉眼望了眼薛寰。薛寰走到他跟前，說道：“袁固，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你親筆寫給我的供詞在我手裏，你還嘴硬麼？”袁固磕了個頭，道：“回太後，這份供詞乃是薛大少爺威逼罪民寫下，他執意要嫁禍於何府大老爺，罪民敵不過他手段，隻得姑且認了。”
“薛寰！”太後沉聲道：“此事當真？”
薛寰彎腰向太後：“太後明鑒，薛寰斷不敢做此違矩之事，更不敢亂太後及娘娘等視聽。這廝因曾受過何萬海之恩，故而在撐死保全他。想要知道真想倒也不難，薛寰眼下便有一法，可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什麼法子？”太後問。
“請太後恩準，宣何萬海入殿，而後將這二人分開兩間屋審訊，定可查出破綻！”
袁固陡然一驚，臉上閃過抹慌色，薛寰瞪視他一眼，他立即又將頭低了下去。
“好！”太後思想片刻，喚來桂嬤嬤：“傳我的召，宣何萬海覲見！所有人一律不得透露一個字，違令者斬！”
何氏繡莊裏，何萬海正在房內來回踱步。
昨夜這一切實在太意外了，以至於他整夜都未曾安睡。葉家這丫頭居然查出來袁固的身份，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套出了他行凶的內幕，這一切本來天衣無縫，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他拍著自己額頭，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袁固殺葉家大丫頭時神不知鬼不覺，就連與她甚為要好的少瑛都不曾發覺異樣，而袁固是肯定不可能主動交待是他殺了人的，他本就有案底在身，不可能再認下這罪。那麼這葉二丫頭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而昨天，他本就可以將她滅口，以絕後患，偏偏那位臭名昭著的薛大紈絝又恰巧趕來，是真的趕巧了，還是說他是有備而來？袁固現在的身份已經暴露，現在已經落在他手裏，他會不會將事實經過說出來？如果說出來，自己又該怎麼辦？
身份尊貴的何大老爺也許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思想鬥爭，這件事非同小可，一來牽涉到皇家威儀，二來涉及誣陷犯罪，三來又涉及謀殺……無論怎麼說，皇上都沒有輕饒他的可能。何氏繡莊是何家的祖業，難道要就此毀在他的手上麼？……不，他必須想辦法堵住袁固的口，必要的話——將他滅了也可以！
他忽然站定在屋中央，攢緊了拳頭望著前方，目光裏是懾人的狠意。
“老爺，老爺！宮裏來人了！”
侍從忽然跑進來稟告。他身子晃了一晃，睜大了雙眼望向門外，果然有名太監抱著拂塵，領著兩名侍衛走了進來。
他忽覺心血一湧，喉頭發甜：難道真的出事了嗎？薛寰那小子真的動作這麼快？
“何老爺。”
太監微笑走近，先與他抱了個拳，而後道：“奉太後娘娘之命，請老爺進宮一敘。”
他閉上眼睛等那陣眩暈過去，捂著胸口睜開眼：“公公，太後娘娘可曾說傳喚小民有何事？”
太監溫言道：“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皇後娘娘說，眼下又將換季，宮中又該添置今年的冬衣了。因太後壽誕的繡服已讓薛家做了去，此番這批繡服，便就讓何府接下。今日便著我等來請何老爺入宮見駕。”
“此話當真？”
何萬海提起的一顆心驀地著了地，當下兩眼放光，喜不自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