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羅芙蓉聽見消息,早就一窩蜂迎了出來。見錦眉披著滿襟血,動也不動躺在薛寰懷裏,碧羅當即哭出聲來。“少爺,我家小姐這是怎麼了?!她這是怎麼了?”薛寰哪裏有空理會她,當下衝眾人一喝:“立即去鋪床,倒熱水,拿幹淨衣服!都別杵在這裏礙事!”這才又將慌亂中的眾人喚醒神了,俱都急急忙忙地做事去。
劉氏等人也匆匆出來,見狀都不由嚇了一跳。
薛寰將錦眉放在床上,回頭與劉氏道:“你這裏先照看著些,我去找些藥來!”
劉氏答應著,急忙為她擦身換衣裳。
薛寰回到東廂房,先從臥房櫥櫃裏拿了幾顆藥丸子,然後來到書房,對準那五花大綁中的人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直到泄忿泄得差不多了,他才拎起他鼻青臉腫的頭,咬牙道:“眉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們都知道我薛大惡棍的厲害!”
袁固眼裏透出一抹恐懼,舔了舔嘴唇,看著他拍門離去。
西廂房裏亂作一團,碧羅芙蓉等人不住哭泣。薛寰進得門來,先坐在床沿看了看錦眉臉色,見已比先前好了些,便微緩了緩顏色,回頭道:“把熱水放下,你們都出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同退出了房門。薛寰起身去將門關了,回到床前替錦眉解了衣服,到最後一層貼身衣服前,手停了一下,最終也還是將它解了。拿著光湊近一看,那凝脂般的胸窩處竟青紫了半個手掌大一塊,十分之糝人。他低罵了一句,拿了顆藥丸出來揉碎了,放在掌心拿熱水和勻,捂在那傷處輕輕按摩。
昏迷中的錦眉不知是疼痛還是別的什麼緣故,眉頭緊緊皺起,額上也漸漸冒汗。薛寰輕聲問:“疼嗎?”她不答,仍然緊閉著雙眼輕哼,身子也不安地挪動。薛寰歎了口氣,將動作再放輕了一點。“你這又是何苦?為了個袁固,居然違心嫁了我這麼個臭名昭著的人,明明是高傲得不行的性子,偏又咬著牙忍受我先前那般羞辱折磨。認識的女人裏,我也隻見過你這麼一個不要命的人。”
這時候的錦眉安靜了些,似乎也不再那麼難受了。薛寰再放輕了動作往下揉,說道:“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包括你會天衣繡,並且隨邢如圭入宮的事情。你自然不知,你入太後宮的半路,我就在不遠處的廊下站著。我知道你把我當仇人,一直等著你來找我,但又遲遲等不到,所以,今兒傍晚,我才讓袁固提前回府來。隻是我低估了他的膽量,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對你下手,還迫使你控製不住地去找何萬海……說起來也真是我的錯,等你醒了,你想怎麼罰我便怎麼罰我吧,把我綁在旗杆上行‘鷂子祭’也行……”
……
翌日午前,秋陽照進慈寧宮長窗裏,太後由皇後伴著,正在品嚐新進貢來的秋茶。
時間仿佛就停止在這一刻裏,殿裏三人都沒有說話,隻聽見偶爾傳來的杯盅響,以及窗外清脆的雀鳴聲。
“你說,殘害葉家的凶手其實是何氏繡莊的大掌櫃何萬海?”太後啜完最後一口茶,將茶盅信手遞給桂嬤嬤,半垂著眼簾望著地下跪著的錦衣男子。“你薛家與何家都是於朝庭有功之人,既是告狀,總得有個證據。不然的話,哀家憑什麼相信你這小子的渾話?”
“薛寰自有證據!且太後娘娘及皇後娘娘過目。”這男子抬起頭,將身邊一包事物遞交上去。太後示意桂嬤嬤接下,等到手打開一看,裏麵竟是一瓶白色水液,一小捆絲線,並一份按了手印的供詞。太後粗略看了一下,疑惑道:“這都是什麼?”
“太後明鑒!”薛寰抬起頭來,“太子大婚日所著之喜袍上的繡線,便是這捆線中之一,何萬海將送往天一繡莊用以縫製喜袍的繡線掉包,以至於喜袍上用的全是這種經過處理的繡線。這種線乍看之下與原來的繡線並無分別,但是隻要一沾上瓶中這種酸水,立即會變成白色。大婚當日,何萬海帶了其表弟袁固一道入宮賀喜,混亂之中袁固往喜袍上噴灑了酸水,導致出了大事。這份是來自袁固的供詞,一共十頁,裏麵皆詳細記錄了何萬海及何氏繡莊的各種罪狀,請太後過目。”
太後聽聞,神色漸漸冷凝。當下拿起那供詞在手,翻了幾頁,才看了一半不到,就已經拍案喝起:“豈有此理!門戶之爭,竟敢拿皇家禮儀開玩笑!這廝在哪裏?哀家要親口問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