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朦朧間,就覺得有人推搡自己,睜眼一瞧,原來是上官雲起。
上官雲起附在耳邊,道,“老兄,你可有罪受了。挖煤可是最危險的事,經常塌方,一旦被埋進去,可就生不如死了。你還是去求求老崔,給你換個地方幹活吧。”
唐貓兒低聲道,“這個倒是無妨。”
上官雲起又道,“我聽說他們正在商量怎麼整治你呢,你可要小心點。”
唐貓兒道,“他們有膽量便來。”說完,故意提高音量道,“我就不相信,他們會比落海城那四個勇士更強。”
唐貓兒知道自己此時連一個普通平民都打不過,這樣說,不過是為了震懾他人罷了。
從這天起,唐貓兒便在洞內內挖煤,每日累的筋疲力盡,但還好不必擔心有人追殺至此來害他,雖然吃的連狗食都不如,但身上的傷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那些一開始鬼鬼祟祟打算整治自己的人,也好像忌憚他的威名,不敢前來挑釁,但唐貓兒知道,這樣的日子撐不了多長時間,等人們漸漸發覺這隻是個銀樣鑞槍頭的時候,自然會變本加厲地迫害自己。
不覺過了四十餘日,這天,唐貓兒照例將挖出的煤一塊塊往煤車上裝,忽覺手上一沉,那煤塊竟拿不住落到了地上,鏗鏘有聲。
若是旁人,此時便會把那煤塊撿起,放入車內,繼續幹活。
但唐貓兒卻沒有這樣做,他心下好奇:這裏麵所包裹的好像不是尋常的煤塊!
將煤塊放到稍稍平整的地方,唐貓兒用足力氣,掄起榔頭狠狠一砸,隻見煤塊開裂之處,竟隱隱有血跡透出來!
唐貓兒四下看看,見其餘奴隸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並沒人注意到他,便繼續砸。
空!空!空!
終於,煤塊徹底被砸裂開來,那血跡包裹之處竟是一截足有成年人胳膊那麼長的巨型動物爪子,隻剩下一趾,自然地彎出一個弧度,仿佛彎刀一般,想來是因為年代久遠,那一趾已經同煤塊化作一體,閃著黑曜石般的光澤。
唐貓兒將那一趾撿起,放到麵前,一股陰風頃刻襲來,那古物竟隱隱傳來輕輕的雷聲,唐貓兒湊近細看,那巨趾所環繞之處,尚有一塊不起眼的鐵塊,也同煤塊一樣黑亮,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
那鐵塊入手極為沉重,雷聲便是從那裏傳來。
忽然,唐貓兒想起一事。
曾聽暮天寨的杜璿兒說起,她的先輩,暮天寨的第一任寨主杜重陽,號稱三把飛劍壓武林,千手魔咒定乾坤,是幾百年來人們爭相傳誦的人物。
在前朝肇造之初,西域傳聞有洪荒巨獸肆虐生靈,千萬人背井離鄉躲避災禍。太祖問遍朝中的人,竟無人敢去征討,卻有幾十個朝臣舉薦杜重陽。
那時杜重陽隻是湘西暮天寨裏一小小寨主,但架子卻是極大,既不聽調,也不聽宣,無奈,太祖隻好親自南下暮天寨相邀。
太祖問杜重陽需要多少兵丁,杜重陽卻道,“草民一把離魂劍足矣。”
說罷,讓太祖在暮天寨中等候,杜重陽禦劍前往西域,隻半個時辰便降服了猛獸。
但那杜重陽卻並未停手,掐訣算出西域尚有九條孽龍潛藏地下,杜重陽便在黃沙之上,布下天絕陣,引來那九條孽龍相戰。
這一戰便打了七天七夜。
直打的山河變色,黃沙血染,終於將其中八條龍屠滅。
但杜重陽也已到身體極限,麵對最後一條孽龍,隻好且戰且退,直走到一屏風走馬之處,杜重陽想此役若是不能全勝,必為天下人恥笑,便發動周身法力,借來天雷,將最後一條孽龍轟殺而死。
杜重陽此次一逞本領,將西域妖物一掃而淨,贏得天下人傳誦,幾百年來都是《中州點將錄》的榜首。
後來,直到唐貓兒的父親下山,才讓杜重陽屈居第二,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此時唐貓兒想起這番前情往事,又把曾看過的瀚海樓裏關於這次屠龍之戰的記載相比照,心思電轉,忽然明了:此處名叫龍墟,莫非正是當年杜重陽屠滅最後一隻孽龍之處?若當真如此,這塊鐵石便是雷公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