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以江湖遠(1 / 2)

無以山莊,位於祁陽城外東郊的送歸山頂上。紅楓綠柏掩映之間,隱約可窺得山莊棱角。曆年武林大會,便在此舉行。

江湖多風波,各門各派間總免不得爭鬥。加上近幾年來殺手組織猖獗異常,致使武林大會由以往的五年一次到如今的三年一次。

而近三年來,是不閣已經躍上第一組織的寶座。

是不閣,在江湖中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在三年前橫空出世,一夜之間滅了人人憎恨的殺手組織墨眸坊,大快人心,贏得讚聲一片。可是也在同年,是不閣也滅了刀王莊,使得武林人士咬牙切齒。偏偏是不閣有放出話來,有銀子,萬事好商量。更何況隻是出出刀子磨磨劍就有大把的酬金拿,這等好事,不做白不做!閣主總結曰:殺手是個很有前途與錢途的職業。直氣的天下人吐血。

本來有人想集眾群攻之,卻又無理可循。況且江湖中俠義錚錚的幻獵者蔚星予便是是不閣四軒主中的東主。若是要強加個罪名,就是他本人認了武林中許多人也不會信。

所以今次的武林大會,盛況超前的原因,似乎與洛無教和紫穀有關。

我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茶盞邊緣,聽著周遭的江湖人士議論紛紛,唇角勾起笑痕。

看來,言之謂於語者,傳得寬廣,也快步來去。這江湖之中,不知可還有秘密?

蒼晨坐在我的對麵,依舊一身白袍,玉冠束發,風度翩翩,正舉止優雅的品茗。

玉休齊自那日後就再沒見過,倒是聽蒼晨說他形色匆匆的離開了祁陽。

“玉兒,你每天都坐在這裏看街,都不會厭倦麼?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蒼晨輕聲說著,麵上風輕雲淡,眼也不時看向窗外,透著疑惑與好奇。

我淺笑著搖頭,“你不是我,自是不知這對我而言有多難得。十歲以前,我一直臥病在床,從未出過門。更別說能看到這番熱鬧之景。十歲那年雖是出了府,卻又因此差點死去。後來為鬼醫所救,便一直居住在鬼穀之中。那裏花草鳥獸倒是多了,能看到的人卻隻有一看外表幼稚的糟老頭。你說我現在能見到這麼多人了,出不出去,倒也無所謂了。”

左手一熱,我挑眉看向蒼晨,卻見他一臉憐惜,眼中也是安慰之色。我愣了愣,抽回手支著左頰,歪頭道:“蒼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呐。”

蒼晨嗤笑一聲,“唰”的一聲打開折扇,我再次愣住,有些忍俊不禁地側開頭。難怪舍青青見了他的扇麵就識得他了。雪白的錦紗扇麵上,左邊題了個龍飛鳳舞的“聖”字,中間畫了支外形奇特的毛筆,而右邊張揚的狂草字跡正是“在此”二字。

“若是有其他人也拿了這扇子,不是也可為‘聖筆書生’了?”我帶笑問道。

卻見他神色一凜,收攏扇子,唇邊掛著冷笑,“也要那人有命拿出扇子才行啊。”

見我不解,他唇角上挑,俯身湊過來,輕聲道:“玉兒可知,這江湖中人,除了我,都不敢再用這白麵扇子?上次那人,可是意識猶在,卻血肉無存呢。‘卿顏歸’這等聖品,雖用得有些浪費,達到的效果倒是出人意料,至少,這江湖中人,無人敢冒充於我。”

我靜靜的凝視著他,心怦怦亂跳,慌得厲害。卿顏歸,卿之無顏,肌理無存,徒留白骨歸。隻覺得一股寒意,糾纏環繞在心間,盤桓不去。他雖是笑著,眼神卻是冰冷,周遭也泛著殺氣。

他忽地伸手輕觸我的臉頰,我瑟縮一下,他挑眉,輕聲道:“玉兒怎麼會離開鬼穀呢?那鬼醫又怎麼沒陪著你?”

我心神一凜,猛地起身後退一步,冷笑道:“蒼公子倒也有耐心,而今都快半個月了,才問到主題上來,也的確是小心了。”

“嗬嗬,”他仰靠在椅背上望著我,臉色有著讚許,“早知你這小丫頭防心重,卻不想朝夕相處了半月之久了你仍是防著我。怎麼,總該不會是叫玉遠非給欺瞞怕了吧?”

我臉色沉沉,眸光暗了下來。沉沉,倒真是煞費苦心了。

“蒼公子不必激我。卻不知我家鬼老頭怎生得罪公子了,讓公子如此費心地詢問他的下落?”

蒼晨笑得日月失色,斂扇用扇尖輕點著額,“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聽說鬼醫珍藏了幾樣寶貝,想見識一下而已。玉兒要知道,這江湖塵囂啊,漂泊的久了,也太過無聊。看看那幫子所謂的正義俠士,明著武林大會討論些什麼正道理德什麼的,暗地裏指不定正肖想著紫穀中的神兵利器呢!我呢,又偏偏對那些沒興趣,聽說鬼穀有頂級聖藥紫鈴草,又有地獄之花魔香冰薄,這兩樣可都是可與而不可求的寶貝……唔,不知玉兒在鬼穀中住了那麼久,可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