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雛龍出淵】第七十五章大難(2 / 2)

“走,哥兒幾個,去秋荻樓,先樂嗬樂嗬,再殺人!”刀疤臉漢子舔著嘴唇道。蒼天劍宗有五堂六十舵,木火土金水,以修劍為主。而這三個漢子正是土堂的殺手,刀疤臉更是六十舵主之一,名望在土堂頗高,道玄境中品,卻喜歡徒手殺人的快感。

火光衝天,史府化作灰燼。

秋荻樓關門了,也是,許正崇橫屍門口,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繼續營業下去。江湖頂尖勢力的博弈,他們摻和其中,連渣子都不會剩。

“查到這群婊子去哪兒了嗎?”刀疤臉立在秋荻樓的階梯上,輕輕的探出一拳,秋荻樓的門窗盡碎,隻餘一個空殼。

一個頭大脖子寬的漢子道:“回舵主,他們向南去了,要不要追?”

刀疤臉漢子擺手道:“不必了,此次六十舵出了二十舵,除卻咱土煞舵,還有土冥舵,火神舵,水心舵,金龍舵,木清舵之流。嘿嘿,其中火神舵的大劍吳中棠,金龍舵的小劍神季儲,木清舵的木靈芝,都已入無妄境,有他們在,江南道完全在掌握之中。”

距離青衫縣一百裏,有一行人乘著牛車狂奔,坐在牛車最前麵的正是秋荻樓的辛媽媽和龜公。辛媽媽做事果斷,昨夜,遣散了秋荻樓所有的姑娘,甚至不惜掏出五萬兩黃金給她們當安家費,至於那些打手,她通通帶在身邊,以防不測。

秋荻樓的打手大多是地上武夫,空有一身蠻力,應付普通人還可以,遇上武者必然吃癟。隻有兩人勉強到了觀行境的境界,一人靠著辛媽媽,一人坐在牛車的最後,眸子掃過四方。他們穿著淳樸,坐在牛車上,如同平常趕集的老百姓。

辛媽媽總是忐忑不安,許正崇如何死的她曆曆在目,不得不說,那個背大黑劍的年輕人真是太猛了,說殺就殺,沒有絲毫的轉機。辛媽媽心有餘悸,她之所以往更南的地方去,是因為蒼天劍宗的勢力主要在中部,南邊有臨安的湖心小居,也許能護的她們周全。

龜公在偷偷的抹淚,他跟了辛媽媽這麼些年,辛媽媽有肉吃,他也能混口湯,想不到到頭來卻是流亡的地步。辛媽媽一巴掌扇了過去,道:“哭個屁,到了臨安,媽媽帶你去樓外樓,浮春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糟蹋了多少個秋荻樓的婢女,婢女都是賤種,這回讓你見見真正的美人!”

龜公頓時不流淚了,滿臉淫蕩的模樣。

“男人呐,一個臭德行!”辛媽媽晃著手絹,不屑的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後麵不遠處,同樣有輛牛車,大黃牛拉的。隻不過這輛牛車上裝的是幹草,草上麵躺著幾個人。儒雅的老者孟夫子手枕在後腦勺後麵,仰望天空,做出最美的弧度。青狐小然悶悶不樂,她天生愛幹淨,髒髒的牛車令她心裏不舒服。白小蠻貼著林晚燭,頭靠在他的肩上,林晚燭有心避開,白小蠻抓著他的手臂不放,然後閉上大眸子,似是睡著了。

孟菁仍然未醒,有了小然的醫術,白小蠻的藥材,她的傷勢在漸漸恢複。按照小然的估計,明天她應該能醒。黃穆離開了,抱著黃樂天的屍體不知去向何方,孟夫子也沒竭力挽留,人的路途是自己決定的,他人改變不了。

“林晚燭,有空多讀讀鄭司農的《行》書,大有裨益。”孟夫子不鹹不淡的道。

林晚燭抬著眼瞼,說道:“聖人院的院長跟我同坐一輛牛車,我是不是該感到慶幸?古丘書院皆歸聖人,這樣說來,我也是孟夫子的學生。我倒想請問孟夫子,知行,知行,明知他人有難,且是自己的好友,卻不行相救之事,孟夫子,這二字於世人有何裨益?”

孟夫子似是早知他會如此問,“鄭司農說得不錯,你雖經曆不少,但心中存了善意,霍青說你的善心不可取,會害了你一生。而我不這麼認為,善心和俠心無本質區別,你將來有一難,和你的善心有關。過了此劫,前途通坦。黃樂天是自己選擇死亡的,正如他自己說的,他不死在蘆花江,也會死在青衫縣,甚至是更陰暗的地方。他的死,是一種解脫,也能平息許多事情。這些事情,你現在不明白,用不了多久,你會明白的。”

林晚燭撇過頭去,孟夫子說的玄妙至極,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提起了劍,不懂的事以後總會懂,而要殺的人此時必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