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漢子示意老人不要說話,老人又扯了幾聲,安靜下來,莊稼漢子道:“你們是來殺我的吧?”
為首的盜匪道:“是,當然,更重要的是那件東西。”
莊稼漢子搖頭道:“人,你們有本事殺就殺,東西我不會交給你們。”
為首盜匪語氣決然道:“我們時間不多,而在有限的時間裏,我有的是手段讓你說出東西的下落,你最好想清楚。”
莊稼漢子冷目相視,巋然不動。
“非常好!”
為首盜匪繩鉤脫手,木船陡然炸裂,莊稼漢子拉住老人的領子,扶搖直上。莊稼漢子亦是武者,他挑起木船碎片作刀,刀無聲,卻濺起道道漣漪。六個盜匪同時出手,六條繩鉤封鎖住莊稼漢子的去路,如果單是莊稼漢子一人,他能盡情的施展武道絕學,然而,他手裏抓著行動不便的老人,行為受縛,六條繩鉤中的四條勾住了他的四肢,一條從他的胸前交叉而過,最後一條,也是為首盜匪的,最為凶猛,江水灌出,傾瀉在莊稼漢子的身上,巨大的衝擊力把莊稼漢子撞飛,幸而莊稼莊子漢子元氣充沛,以腳點空,江上金色圓圈綻放。莊稼漢子踏在金色圓圈上,一步步離開。
莊稼漢子的額頭上浸潤汗水,拖著一個老人,動用秘術,元氣的消耗極大。六個盜匪卻突然止步,不追了。莊稼漢子急速狂奔,他心神震蕩,真正的危機來臨了。
一匹高大的黑馬從山上疾馳而下,再一躍而起,踏著一隻飛燕,煌煌然的來到莊稼漢子跟前,馬蹄踢出,正中莊稼漢子的胸口。莊稼漢子重傷吐血,在他砸入蘆花江之前,他把老人丟向了林晚燭所坐的木船。
水聲沉重,莊稼漢子用盡全身力量撐起自己的身體,胸骨斷了三根,傷到了肺葉,咳嗽中夾著痰血。
黑馬浮在江麵,在朝天嘶鳴。黑馬上的人同樣青麵獠牙,他體格魁偉壯碩,右手持一杆帶刺大棒。他全身戾氣極重,宛如殺神,在血水中淌過。六個盜匪整齊的立在馬的後麵,低頭不語。
他正是蘆花江的盜匪寇首,半人半妖,人稱青麵妖。
林晚燭船上的盜匪見老人飛來,繩鉤正要去擋,木船卻劇烈左右搖晃,他一個不穩,竟然掉到了江中。林晚燭右手中指輕劃,驚魂未定,差點昏厥過去的老人跟孟夫子撞了個滿懷,孟夫子“哎呦”的叫了一聲,卻未跌倒,兩人平齊的坐著。
一條青色的尾巴一閃而逝,小然淡定的吃著白小蠻遞給她的核桃仁。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盜匪們的注意,青麵妖大棒抬起,言語晦澀道:“險些走了眼,原來還有幾位年輕高手。”
此話一出,江麵上所有的九位盜匪全部圍向木船,九條繩鉤勾上了船體,隻要輕輕一拉,船上的人就都會落水。青麵妖的黑馬向前走出幾步,水麵平如鏡,盯著莊稼漢子憤怒的麵龐,他道:“我知道了,你把東西藏在了老家夥身上。”
莊稼漢子眉毛微顫,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木船滑去。
青麵妖大笑不止,黑馬奔騰如風,大棒攜帶著天地罡氣,橫掃蘆花江之水。一條條水柱上升,緊貼著莊稼漢子的腳跟。莊稼漢子一個縱躍,即將上木船,卻讓水柱中的大棒罡氣砸回水中。水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莊稼漢子摔了個七葷八素,最後青麵妖大棒插入江麵,挑起了莊稼漢子,隨手一揮,莊稼漢子的身體如浮萍,時而入水,時而飄在水上,幾個回合之後,他沒入水裏,生死不知。
青麵妖不再去理會實為江州參軍事的莊稼漢子,而是衝著木船上的林晚燭道:“少年,把他交給我,你們走。”
林晚燭不想惹麻煩,不過麻煩似乎喜歡找上他。走?林晚燭不認為這群盜匪會讓他們離開,因為此時的山隘口方圓幾裏的江上,隻有他們這一船活人了。包括剛剛與他們同行的兩條木船,以及後來居上的三艘中型帆船,全部停在了江心,船上盡是屍體。官府水師遲遲未到,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官寇為奸!
青麵妖明擺是是要殺人滅口了,即便林晚燭不知道他們為何非要這個老人。扛起大黑劍,林晚燭目光灼灼,殺意肆虐。而孟夫子大搖大擺的靠在船邊,小酌著熱酒,輕聲道:“老鄭選的人,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