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從高手硬氣道:“龍盛!”
許正崇彈了一下自己的劍,道:“你們知道怎麼做吧?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做不到,全部自盡。”
空氣中寂靜無聲,有五道黑影一閃而沒。
辛媽媽縮著頭,半個字都不敢說,在江湖混了這麼久,跟許正崇打了幾次交道,她的心裏在瑟瑟發抖。她有些憐憫的望著叫龍盛的扈從高手和大胖子史嵩,即便有史家罩著,他許正崇要殺的人,何時能活?
史嵩不再糾結於念茹,他畢竟是個讀書人,有皇家次第在身,一個月後是要去皇宮赴命的,他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詭秘,膽怯道:“龍大哥,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龍盛木然的點頭,在他心裏,史嵩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一炷香的時間未到,五個黑影已經回來了,他們恭敬的跪在許正崇的腳邊,每個人手裏都拎著布囊。布囊在滴血,整條琵琶街都沾染了斑駁的血跡,其中一人沉聲道:“回稟公子,龍盛,祖籍江州虎茵郡。年幼之時隨江州刀客屠桓學過四刀術,腰刀術,後落草為寇,今讓青衫縣丞史魚澤收買,當了史家的護衛。龍盛家中總共七口人,父母健在,大哥大嫂放牛為生,有兩個妹妹,一個十四歲,一個八歲。”說完,他舉起手裏的帶血的布囊,繼續道:“他們的頭顱都在這兒了。”
“你認為你做得不錯?”許正崇道。
“公子,一炷香的時間,似乎......”蒼天劍宗的暗探咬著牙道。
“如果本公子的耳朵沒有背,剛剛你提到了他的師父。”許正崇漫不經心的道。
五個蒼天劍宗的暗探皆低著頭,冷汗涔涔。
許正崇用劍挨個拍打他們的麵龐,指著龍盛道:“你們看看人家,你們並沒有戳中他的要害,他一點都不傷心。”
龍盛的神情仍然冷漠,他的彎刀上有點點水漬。
周圍已無人,秋荻樓的客人們也一哄而散,琵琶大街雞飛狗跳,驚叫聲不絕於耳。殺人這種場景,在普通人的印象中,還是不常見的。人不會麻木到連自己生命受到威脅之時,都毫無動作。
有人未走,孟菁。
史嵩的褲腿處流出腥臭的尿液,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宛若癡呆,胡言亂語。許正崇掩鼻,露出厭惡的姿態,說道:“你倒是無情”,他又加了一句,“跟本公子一分相似,本公子突然有些舍不得殺你了,這樣吧,你學一百聲狗叫,然後脫光了圍著琵琶大街爬一圈,本公子可以大發慈悲,不殺你。”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我也不需要。”
“我更不需要。”
第一聲是龍盛說的,第二聲出自念茹之口,而第三聲則是孟菁說的。直到此時,許正崇才注意到這個醜陋的女子。他先是覺得眼熟,繼而戲謔道:“原來是你,孟家的女子。你為何把自己弄得這麼醜,當初本公子臨幸你的時候,你挺水靈的,尤其的是你的臀部,嘖嘖嘖,彈性十足,比起......”
“許正崇,你住口!”孟菁的嘶吼聲裏夾著哭腔。
江南孟家,隻因其家主孟伯尼在儒學公論上說了幾句蒼天劍宗的不是,公然批判許憂俠以武犯禁,在年前,孟家慘遭滅門,上下一百餘口,隻有一個孟菁還活著。且更為令人憤怒的是,當時許正崇當著孟伯尼的麵,把尚未洞悉男女之事的孟菁玷汙了,孟伯尼最後是氣死的,死不瞑目。
孟菁緊緊的握著修鞋的長釘子,頓時四周氣機停滯。
她跟的那位老鞋匠是個會武道的高手,生前已躋身到道玄境,卻由於氣血虛弱,老邁而亡。兩個月的時間,他教會了孟菁兩樣手藝,一是修鞋術,一是釘子殺人。這不是普通的釘子,而是經過機巧大師淬煉過的,堅硬不說,且能短暫令人眩暈,釘子的表麵加入了寒石,冰冷刺骨。
孟菁刺破自己的手是讓自己冷靜,隻有最冷靜的時候,她的出擊才是最厲害的。五位蒼天劍宗的暗探都愣住了,他們雖然離得近,奈何先前沉浸在即將受罰的恐懼中,未能及時反應。當五人同時以最強手殺入孟菁的身體之時,孟菁的釘子距離許正崇的腹部不到一寸,幾乎貼近他的衣裳。
許正崇劍氣如匹練,而另一側,龍盛的彎刀已至他的脖頸。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都背負著血海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