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佳人,倒是個極具意境的名字。”酆都古彩門門主嚴三厲道,他身著襤褸彩衣,有著出眾的長鬢,他的眸子待著些許藍色,迷人而具有魅力。
“時令仲春,此冰雪佳人似乎不太應景吧?”登州巨富沈千固質疑道。
姚簾老臉上暗暗閃過陰冷之色,說道:“冰雪佳人,非其名義也。時在夏天,即冰寒三尺,時在春天,則在寒與熱之間,溫耳。”
白小蠻的酒也結束了,她的技術同樣精彩紛呈。除了活酒之術,她又展示了三十七種抖酒之術以及十二招提酒法,隻是由於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姚家的濾酒器上,因此忽略了。白小蠻專心於自己的酒,她的酒名七情之酒。喜、怒、憂、思、悲、恐、驚蘊含其中,是一杯情酒。
鄒南鬆全程觀察了白小蠻的技藝,她的酒最後入了小悶爐之中,遮蓋了所有的氣味。鄒南鬆不喜女色,卻也驚喜於白小蠻的靈動和高絕的酒藝,他道:“姑娘之秘術,本官以為,瀘州數千名酒師,能在姑娘之上的,寥寥無幾。”甚至他在心裏判定,光論術法,姚簾的水飛法都未必如她。
鬥酒的回合,技藝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酒的味道。
鄒南鬆麵朝齊雲山小天師馬致遠,有禮道:“馬天師,這兩位的酒由您先品,如何?”
馬致遠不願推辭,說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其餘八位公證都無意見,齊雲山小天師的名頭,即便古丘已經滅道滅佛,然一位武道高手足以讓他們重視。
馬致遠先是品了一口冰雪佳人,在點評酒的方麵,他自然比不上幾位大家,但他卻能品出酒味以外的東西。冰雪佳人,正如姚簾自己所說,它的春天,不冰,它的寒氣都壓在酒中,普通人嚐不傳來,隻覺得溫潤,想起一切旖旎的事情,甚至是青梅竹馬的美好。馬致遠的道家元氣攪動酒水,他在裏麵感受到了四時的變化,以冬季最為強烈。他起身,向眾人作揖,開口道:“既然鄒大人提議讓小道先品,小道酒冒昧說一些。姚家主的酒口感上佳,然表麵隨和,實則霸道,體質強的人能多喝,能中和體內之火。體質孱弱的人即要少喝,否則日久積寒,甚至筋骨有損。如果小道料得不錯,冰雪佳人中夾雜著七七四十九種極寒之品,所謂的冰塊恐怕是個幌子而已。”
全場寂靜無聲,誰都不敢懷疑齊雲山小天師的言語。
姚簾的麵目一陣青,一陣紫,為了把酒味調整至最上品,他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裏麵的貓膩他再清楚不過,隻是這位小天師怎會察覺。他鼻孔中呼出濁氣,說道:“馬天師似乎多慮了吧,姚某的酒雖然寒涼了些,卻也不會刺骨傷害人體的。再說,姚某釀酒之術,大家都見證了,何時摻雜了四十九中極寒之品。鄒大人身邊的兩位,乃武道高手,請問你們瞧出姚某有所動作沒?”
鄒南鬆眉頭皺起,撚動手指,站在他身後兩側的將軍在他耳邊低語,他猶豫道:“兩位將軍確實沒見到姚家主摻藥材,馬天師您會不會搞錯了?”
馬致遠輕輕的笑著,背後暗紫色劍微微作響,他道:“小道相信姚家主,但,今夜太白門毒堂大毒公子,任歇在此,冰雪佳人裏的寒毒就不足為奇了。”他直直的注視坐在姚家酒坊位置上的頎長男子,意有所指。
頎長男子鬼魅的一樂,攏著的袖口大開,在開的同時,馬致遠的暗紫色劍已經斬向了頎長男子的手。頎長男子拂袖,道家真劍氣全部消融在一灘毒水之中,暗紫色劍回到馬致遠的手裏,馬致遠作斬魔之狀。
正是太白門毒堂,有大毒公子之稱的任歇道:“齊雲山的道士,有點本事。不過,你做錯了一件事,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本公子的身份,就應該立即殺了我。現在,晚了,因為你們都落到了我的掌控之中。”
暮靄閣中的所有人都變得驚慌,鄒南鬆的黝黑皮膚竟然出現了青斑,其餘人也皆如此。護衛他的兩位將軍因為武道境界高,所以他們是第一個倒下的,口吐白沫,青斑遍及全身,奄奄一息。
毒堂,毒士。
清平調以殺止殺,南宮慢慢教給南宮惘然人最脆弱的部位是他的襠部,他說衙差公孫悍是天閹之人,襠部正是他的弱點。殊不知,公孫悍全身最堅硬的部位正是他的襠,而當時南宮惘然鬼使神差捅了公孫悍的咽喉,方殺了他。不然,死的不會是公孫悍。
跟清平調的殺人不同,毒士殺人,隨處而施,無所謂部位方法,百裏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