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笨蛋,一點都不長進,一千兩?你當爺爺是善財童子呐。水家的爛攤子,給他們一百兩,他們就會抱著爺爺的腿感恩戴德的,小天堂,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姚簾一副恨自己孫子不成器的模樣,實則語氣中絲毫無責怪的意思。
兩人一唱一和,姚柏昂奸態畢露。
水家的老酒師梁立忍無可忍,滿臉的煞氣,衝著姚簾吼道:“姚簾,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取個要臉的名字。你偷我酒坊秘方,又大言不慚,小心萬劫不複!”
“梁叔,你......”水天堂臉色變了。
雖然梁立是在痛罵姚簾,但是他把水家酒坊丟失秘方這件事公布了出來,即便許多人已經猜到了其中貓膩,然如此堂而皇之的當眾承認,水家酒坊的麵子算是丟盡了。何況,絕大部分人並不知曉內情。
梁立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冷哼一聲掩飾內心的惶恐。
又是三聲重鼓,暮靄閣停止了喧嘩,因為本次酒節最重要的幾個人露麵了。身著白雁官補子官服的瀘州刺史鄒南鬆走在最前麵,他相貌堂堂,高八尺有餘,膚色黝黑,方臉大手,他一出現,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著他行禮。
鄒南鬆平易近人,壓著手道:“各位都請坐,今日乃瀘州酒節,酒宴之歡,百姓同樂,不必如此拘謹。”
說罷,他微微側了側身子,居然在給站在他身後一個青年人讓位置。青年人麻衣,長相顯得滄桑,背著一柄暗紫色的劍,他是個道士。古丘滅道許多年,什麼樣的道士值得一位大州刺史讓位。
麻衣青年供著手道:“鄒大人先請,馬某愧不敢當。”
鄒南鬆執意道:“馬天師是經略使王大人的座上賓,又曾幫本官擊退過枝子山的妖人,理應您先請。”
鄒南鬆的態度決然,正是齊雲山年紀最小天師的馬致遠不再推辭,而是於鄒南鬆之前踏上了貴賓的座位。以往,鄒南鬆為了大比公平是不會親自當評判人的,此次因為滁州高窟大酒師臨時接到了西京大員的邀請,不能前來,加之有馬致遠在,鄒南鬆替了高窟大酒師的位置,坐在了馬致遠的左側。
其實跟隨鄒南鬆和馬致遠來的還有兩人,他們著盔甲,麵相凶惡,寸步不離鄒南鬆,他們是鄒南鬆的貼身護衛,武道境界高深。
馬致遠環顧四周,目光跟林晚燭交彙,他們倆因劍仙莊子休的古道法傳承而有所交集。馬致遠修道,相信命緣之說,他十分的羨慕林晚燭,卻不會嫉妒他,他向林晚燭點頭示意,林晚燭同樣微笑以待。
暮靄閣裏的八位貴賓一一跟鄒南鬆打過招呼後,鄒南鬆正襟危坐,說道:“三月十三,酒節,又到了酒神大比最終的時刻。本官相信在座的諸位以及所有的瀘州老百姓,都和本官一樣,心中期待著酒神的產生。好了,酒神大比的第一回合的分數已經出來了,在本官和其他公證人的嚴格把控之下,本官來宣布五大酒坊各自的分數。”
第一回合,以售賣的酒量和利潤記分。酒神大比雖然規定了酒價,卻未規定酒的材料,如果一味的追求上佳材料釀酒,賣出的酒量自然多,但卻會虧本。隻有酒量賣得多,利潤也大的酒坊才能獲得更高的分數。
“本官先說第三名,尚家酒坊,總共賣出一千三百四十八壇酒,盈利一萬五千四百兩,計四分。”
“第二名,田家酒坊,總共賣出一千八百五十六壇酒,盈利一萬九千七百兩,計五分。”
“第一名......”鄒南鬆停頓了頃刻,望著場中屏氣凝神的氣氛,繼續道:“這第一名呐,比第二名賣出的酒和盈利都要多得多。第一回合是十分製,多少年了,五大酒坊都無人能拿七分,此次,經過再三斟酌,本官和公證人都決定給它七分。”
七分,據說隻有在酒神大比三天賣出三千壇酒以上,盈利在五萬兩以上的酒坊方有資格進入七分的評判。整個暮靄閣的人都沸騰了,唯有水家人保持著沉默。老酒師梁立更是撇過頭去,不願再看。
“第一名,姚家酒肆,賣出三千六百七十二壇酒,盈利七萬八千三百兩,計七分!”鄒南鬆的聲音中夾雜著興奮,能在三天內賣出三千六百多壇酒,這在瀘州有十餘年沒出現過了。七萬八千餘兩,相當於一壇酒掙了二十兩,在酒行同樣是個奇跡。
接下來鄒南鬆的話語顯得有些隨意了,水家酒坊第四,三分,也幸虧大比第一天有眾多老顧客來捧場,否則水家酒坊就會是最後一名了。白小蠻的新酒釀了出來,在推出之時讓林晚燭攔下了,當時距離最後的評比不到一個時辰,且在晚上,一個時辰,釀出的酒即便再好,也得不到青睞,水家想贏得魁首,關鍵在第二個回合。
林晚燭拍著手邊的小酒壇子,他讓青狐小然用修為遮住了其中的味道。
坐在姚簾右邊的身材頎長的男子悄悄在姚簾耳邊說著什麼,繼而姚簾殘忍的一笑,心道,青狐之血嘛,我姚家現在擁有的東西比青狐之血都要厲害百倍,水明樓,你水家壓了我這麼多年,我要你整個水家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