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擺手，不介意道：“公子，不礙事的，不過，既然你喝了貧道的水，你就要當貧道的弟子了。”
林晚燭莫名其妙，此刻他的餘光才注意到老道身邊的一個青年道士和一麵旌旗。青年道士盯著他，目光炙熱，有羨慕，也有惋惜。林晚燭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江湖險惡他是見過的，難道這碗水有毒，他讓人算計了？
老道似是瞧出他的憂慮，解釋道：“貧道在招徒弟，誰能喝了貧道瓷碗裏的水，誰便是貧道的徒弟。公子，這五味水口感如何？”
林晚燭暗暗誹謗老道這個奇怪的收徒方式，但他還是道：“口感非常好，比最清澈的泉水都要甘甜。”
老道笑而不語，看向馬致遠，馬致遠當即問道：“酸苦甘辛鹹五味，公子都做到了極致，敢問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林晚燭聽出了青年道士話中的意思，雖然他讀的書不多，其實隻有一本，但出生在村子裏的他還是能明白五味的感受，他道：“酸之一字應該跟我的父親有關，苦之一字是因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情人，為人間至苦。辛字，我一路走來，多次曆經生死，算是辛。”
林晚燭停住了，剩下的兩個字，一個他不願意說，一個他不明其意。老道收起瓷碗，扯下旌旗，說道：“鹹字謂恐，你心中的敵人讓你感覺驚恐，你卻並不怕他，你是怕殺不了他。鹹的極致在於驚恐的超越，將來你的心境再寬些，這天你也不會懼怕的，你怕的是如何踏破這天。至於甘字，你初識相思之苦，但這相思也能讓你甘之如飴。”
馬致遠恍然大悟，林晚燭卻更加迷糊了。
“怎麼樣，跟貧道走吧，貧道帶你去瞧瞧我的，不，應該是我們的宗門。”
這老道還來真的了，這年頭收徒都這麼簡單了？在喜歡的女子跟前，林晚燭可以裝作癡傻，而在江湖中，他素來都是精明的，他拒絕道：“道長，咱們萍水相逢，貿然認作師徒恐怕不妥，再說，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有宗門了。”
馬致遠撇過臉去，他苦苦相求的東西，眼前的這位卻棄之如敝屣，他這個齊雲山最年輕的天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道不慌不忙道：“你說宗門應該指的是丹霞山，冰蛇閣吧？能算你半個師父的是有幾個，比如閻王薛祝同，銷聲匿跡多年的槍神周元銘，還有......”老道不再往下說了，因為林晚燭的顏色此刻相當的難看，殺氣在體內氤氳。
老道惱了，拿起旌旗杆拍打林晚燭的腦袋，大聲道：“小子，你苦兮兮的，給貧道當徒弟還委屈你了？貧道一生隻有兩個徒弟，第一個是個女娃，叫洛雨禪，貧道傳了她九劍，而你會是第二個，你若實在不願意，貧道也不勉強的。”說到最後，老道忽然改了口，戲謔的注視神情激動的林晚燭了。
“我願意！”林晚燭立即道。笨蛋才會不願意，當初洛雨禪提起過，她的劍術是跟一個老道學的，而這個老道應該就是此人了。他不知道老道的身份，但他相信洛雨禪，洛雨禪說他的劍道好，就是真的好。
老道抓住林晚燭的手腕，道：“隨貧道上天！”
然後，他們真的上天了，在俯仰之間，林晚燭已在天上俯瞰人間。
馬致遠一臉的落寞，不過隨之釋然，道家講機緣，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緣莫強求，這份機緣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
他隻是為自己感到可惜，因為那個老道可是劍仙莊子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