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雛龍出淵】第二十九章杜康(2 / 2)

煙花大道,林晚燭如入魔般,劍氣變得起伏不定,殺意十足。

林晚燭在善水村曾經喝過一口酒客小紫金葫蘆裏的酒,他因此睡了七天七夜,但在醒來之後,他的身體就多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在大憨死之後出現過一次,林晚燭也正是憑著它用樹枝刺傷了柳飛魚。

殺氣,是個可怕的東西。

在林晚燭出了“乾”字劍之後,什麼沒覺得他腰間小銅劍有何不妥的霍青目露戰意,不錯,是戰意,這滔天的戰意能把天空碾碎。但隻出現片刻,戰意收斂,他饒有興致的摸著自己的天藍色大刀,喃喃道:“想不到他居然是他的弟子,嘿,有意思,既是丹霞山掌教,又是他的弟子,這個少年想必身世不凡。”

柳飛魚有一招生死刀,跟葉自空偷學皂山老祖葛洪的陰陽劍同出一源,然柳飛魚在刀上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他的一刀比之完整的陰陽劍氣都要強。而杜康,這個麵容毀去的男人,也是太白門刀堂唯一敢把生死刀融合於幾身的狂徒。

乾字劍,有撼昆侖之力,天道之下皆渺渺。

生死刀,能斷人間生死,生死之外為荒誕。

兩人都隻用了一招,但這一招已經足夠定勝負了。

杜康的修為在觀行境巔峰,他此次離開刀堂正是為了尋求突破的機遇。三十歲之前,人生的一個分水嶺,隻有三十歲之前的人才能稱之為年輕高手,而能在三十歲前境界達到道玄境的,整個古丘都沒幾人,皆是天縱之才。杜康今年二十九歲,他立誌要當那少數的幾人之一。

道玄關難破,神明入道,造化通玄,如果沒有生死間砥礪的時機,他四十歲之前都未必能有所突破。林晚燭隻有玉方境中品的實力,但他竅穴盡開,元氣十分充足,杜康已經意識到他或許就是自己的契機。

獅子搏兔,應用全力。

杜康用了全力,生死刀光華流轉,如同魚龍舞,美麗之下殺機無限。杜康的生死刀,不是別人死,就是他死!

林晚燭一劍能驚仙。

東方月華初上,劍跟刀已然碰撞。乾字劍蘊含天道意蘊,生死刀暗藏地府玄機。最為令人心悸的還是林晚燭如海般的浩瀚殺氣,有了濃鬱如老酒般殺氣的滋潤,乾字劍更加的肆虐,劍氣,刀氣轟然作響,白石池中水卷起旋渦,煙花大道一片狼藉。

杜康單膝跪地,用刀撐著身體,劍未至,殺氣已至,殺氣把他的十二正經剿得粉碎,幸虧在生死之際,他神明自視,及時封住了心脈,否則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他光滑如鏡的右臉蒼白,燒傷的左臉則更為猙獰,傷疤再次潰膿。他盯著倒在洛雨禪腳邊,讓洛雨禪抱著頭的林晚燭,眼神興奮。

林晚燭的傷比他重,幾近身死,生死間,既然杜康沒死,林晚燭就得死。但林晚燭掄錘近十年,體魄強於他人,加之他體內的那股殺氣沒有完全排出,而是有小口凝聚在心田,護著他身體。因此,他的外傷雖然恐怖,到處都是刀痕,流著血跡,他的吐納卻十分平穩。

畫影劍光芒大盛,洛雨禪麵目如羅刹,太白門這三個字已在她心中占據了主要位置,她低頭看著林晚燭虛弱的麵頰,道:“你沒殺的了的人,我來殺!”

“小娘子,若你不想讓你的情郎就此斃命,你現在最好趕快去鹿鳴書院找一個叫鄭司農的人,晚了,隻怕回天乏術。”霍青開口提醒道,他第一次有如此認真的神情。

而那邊的杜康擋回了要動手殺人的秦虎,道:“帶我回去!”

秦虎不敢怠慢,今夜沒殺的了南宮惘然是小事,但如果杜康出了什麼事,他當真難辭其咎了。眾兵卒上馬,秦虎帶頭,十幾匹黑馬向著夜色而去。

洛雨禪聲音冰冷,語氣不帶感情的道:“你能帶路?”

霍青扛起了天藍色大刀,說道:“樂意之極!”

洛雨禪背起了林晚燭,林晚燭挺重的,但之於洛雨禪這種境界的武者來說,背起他並不困難,一如在滄浪州,他背著她。林晚燭的右手無意識的下垂,而下垂的地方正是洛雨禪的胸脯,洛雨禪絲毫不在意,她跟著扛刀的霍青狂奔。

上元夜市,花火燦爛,燈火闌珊,鳳簫聲動,寶馬雕車無數,少女背著少年在街道上跑著,穿過邂逅纏綿的才子佳人,引眾人側目。少女一邊跑,一邊抹著眼淚,淚如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