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雛龍出淵】第三十章讀書(1 / 2)

第三十章 讀書

鹿鳴書院的床榻之上,林晚燭安靜的躺著,除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機,他已跟死人無異。房中隻有兩人,鄭司農和霍青。洛雨禪本是執意待著的,卻讓霍青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強行了趕了出去,此刻,她正坐在門外台階上,對著圓月發呆。

“你倒是心地善良,知道我要醫人,采取的手段血腥,故而把那姑娘趕出去。霍青,如果我救活了他,我們之間的賬又該怎麼了結?”雖然在說話,鄭司農的手卻未停,他解開林晚燭帶血的衣裳,揮手之間,林晚燭渾身密布的刀傷口裂得更大,其中黑血彙聚到一處,流到提前準備的木盆之中。

霍青懶洋洋的靠在牆上,說道:“又不是爺爺求你的,你們讀書人就是想得多,爺爺是不想那個姑娘礙手礙腳的,打擾了咱們敘舊的雅興。”

鄭司農驅出林晚燭刀傷中的生死之氣,並用布把他的傷口包裹起來,再以金針刺入他胸腹前膻中,曲骨,鳩尾,巨闕,神闕,氣海,關元等幾處大穴,他手裏的虛無之氣隨即湧入林晚燭的身體,他有些震驚道:“竟然是殺氣,霍青,難道這是......”

霍青無奈的聳聳肩,說道:“確實是薛閻王的殺氣,當今世間,殺氣能凝到如此程度的,也僅有薛閻王一人,即便是現下聲名鼎盛的清平調南宮慢慢,江南白雪也做不到。”

鄭司農幸災樂禍道:“怎麼,你說你自己是薛閻王以外用刀最厲害的,而他是薛閻王的弟子,你想先救活他,再殺了他?”他同時撚動所有金針,有黑氣從林晚燭的七竅中排出,黑氣如刀,能殺人。

不過,這黑氣在觸碰到霍青的肌膚之後,全部消散無形,他嗤之以鼻道:“爺爺有你想的這般齷齪?你們讀書人一肚子壞水兒,鄭司農,殺你還是要殺的,但你弄活了,爺爺答應再給你幾天時間活。”

鄭司農不以為意道:“你的書還給他了?”

霍青道:“還了,那小子也是個精明的主兒,來日前途是有的。但今夜南宮家定然有大變故,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去。他借給爺爺一本書,爺爺我還了書,如果他來求爺爺,爺爺還可以幫他一次,我跟他之間再無瓜葛。”

鄭司農拔出金針,朝著門外叫道:“小融,你去書庫,取三七五兩,紅花十兩,桂皮五兩,丹參十兩,土鱉蟲七錢,骨碎補三兩,劉寄奴二兩,斑蝥三錢,外加九華丹一枚,雨露丹一枚,搗碎,全部入文火慢煎一個時辰,然後送入房間。”

魯融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入書庫。鹿鳴書院的書庫中不單有藏書,還有草藥。

鄭司農的拇指壓在林晚燭心口位置,一股浩然之氣自他的手指分開,彙入林晚燭的經脈之中,他擦了擦手道:“他雖然傷得重,有薛閻王的殺氣護著,隻要及時施救,不至於死。而且,此子體內有許多神秘的東西,尤其是腦海之中,似乎有劍意,即使以我的修為,也無法越過半步。霍青,你可知此子的來曆?”

霍青沒想到鄭司農會如此說,鄭司農的境界他是清楚的,天下能擋住鄭司農浩然氣的東西不多,他道:“古怪得緊,你瞧他腰間的小銅箭。如果所料不錯,這小子應該就是最近道山之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丹霞山新任掌教。還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娃娃身上有金剛佛光,似乎跟浮屠仁祠的那位有關。”

鄭司農再一次震驚,簡直說不出話來,許久,他道:“你承當年薛閻王的情,我儒家救人乃分內之事,霍青,我會把此子留在書院一段時間。”

霍青肌肉亂顫,道:“你是想?”

鄭司農歎息道:“確實如此。”

正月十六,容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絮巷,煙花大道,黃泥街,歲月坊......這些容州讀書人最喜歡的地方,昨夜血染磚石,容州幾近一般的讀書士子都在上元這個美好的節日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單如此,容州最出名的兩個讀書世家,南宮家和呼延家,也同時慘遭橫禍。南宮家家主南宮尚死在自己的書房,胸口插著大刀,呼延家家主呼延博和呼延家第一高手呼延熊則重傷,生死不知。南宮家和呼延家畢竟以讀書人為主,家中雖有高手,然即便是呼延家第一高手,呼延熊也不過觀行境中品的修為,兩儀宗精銳盡出,又是偷襲,自然把他們重創。

容州府衙的門檻都讓這些世家的人踏破了,容州刺史向榮焦頭爛額,而這一事件甚至驚擾了西京,有加急文書以飛天木榫的方式傳來,飛天木榫乃軍隊傳信專用的工具,輕易不露麵。文書中強烈的訓斥了向刺史,要求他盡快調查清楚,還容州世家一個公道。但幾乎在同一時刻,又有三封文書出現在這位刺史大人的書案上,此三封文書的內容跟最先的一封截然相反,要他息事寧人,並痛批容州讀書人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