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嘩然,顧冬夏更是站了起來,大聲道:“這不可能,丹霞山百年隻有掌教師兄悟出了乾元第六劍,他一個鄉村小子怎麼會有這般天資?陳師伯,你莫要讓他給騙了,我丹霞山的榮譽豈能交給一個外人之手?”
邱曉月也道:“顧師兄說的有理,再說,近幾年,我丹霞山也出了幾個優秀弟子,比如顧師兄的孫子顧白,他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觀行境中品的高手了,即使放眼整個古丘,他也是驚才絕豔的存在,何不讓他去試試?”
陳希聖輕輕壓了壓手,眾人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壓迫得他們動彈不得,尤其是顧冬夏,他雖竭力去抵擋,他的道袍之上也迅速崩出了幾個口子。陳金摶,吳為子,陸雲三人神色最為淡定,其中陸雲頭頂懸著一柄黃劍,劍意盎然,他在心中感歎道,老祖的修為果真如傳言一般,到了無妄境,已經能自成方圓了。
陳希聖右手中指一抖,大力全消,他道:“貧道不是來跟你們商議的,貧道已經決定讓林晚燭當我丹霞山道子,丹霞山四堂所有人今後除了聽金摶的,也要聽他的。如果你們有不服氣,大可以去竹院找他,貧道事先說明,隻允許三十歲以下的,如果三十歲以上的還忝著臉去,小心貧道打腫你們的臉。”
顧冬夏不說話了,但他的臉色略有猙獰,而邱曉月獨自搖了搖頭,她這一堂中,固然也有傑出的,隻是那個小妮子整日就知道鼓弄丹藥,劍術劍道實在不行。修真堂堂主盧冠清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態,事實上,他是丹霞山上活得最舒適的人。
一道劍出鞘的聲音尤其刺耳,顧白已經走了出來,他甚至都沒跟陳希聖請辭,人已離開了大殿。顧冬夏的臉色轉陰為晴,甚至透著譏諷,他的孫兒果然令人滿意,他相信今後的幾十年,這丹霞山會是他顧家說了算。
竹院之中,已經完成揮劍任務的林晚燭坐在地上喝水,丹霞山的泉水清涼,卻正好能去他練劍的火氣。陳希聖把七十二招丹霞劍全部傳給了他,這些劍術都是最基礎的,學起來不難,但林晚燭配合自己的元氣用這套劍法之時,他覺得心神寧靜了不少。
洛雨禪坐在他身邊,無聊的擺弄竹子,她跟林晚燭決定,再過七天就要離開梁州,因為她必須在龍抬頭之前趕回自己的家。洛雨禪是個很懶的人,至少林晚燭從未見她練劍,她的畫影劍在平時隻是個擺設,但她每天都要摸上幾十遍,美其名曰養劍。
洛雨禪歪著頭,說道:“螢火蟲,告訴你個秘密,陳老頭想讓你當丹霞山的道子。”
“什麼?”林晚燭一口水差噴出來,他想了想陳希聖平日清心寡欲的姿態,他道:“怎麼會?我又不是丹霞山的人,仙師怎麼會讓我做道子,洛仙子你是不是聽錯了?”
洛雨禪撅了撅嘴道:“才沒有,不然你以為他會那麼好心的傳你劍術?螢火蟲,其實當個道士也沒啥不好的,道士能喝酒吃肉,道士能娶妻生子,說不定以後你在丹霞山還能遇到一個漂亮的道侶呢?”她雖然在笑,但不知為何,說到“道侶”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林晚燭吞了口吐沫,確定陳希聖不在之後,他輕聲道:“要不我們現在跑吧?”
洛雨禪幸災樂禍的指了指林晚燭的後方,此時一個陰鬱少年持劍而立,神態自傲,洛雨禪道:“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呢。”
少年的劍已至,殺氣極重。丹霞山的劍本沒有這麼重的殺氣,但少年顧白是真的生氣了,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丹霞山的天之驕子,為何今日會讓一個不知名的小子蓋過風頭?劍光自四麵八方而來,不留絲毫餘地。洛雨禪蹙眉,問道:“要不要我出手?”
林晚燭大氣道:“不用,正好拿他檢驗檢驗我的劍術。”
大鐵劍“噌”的一下立在他的麵前,他握住劍柄,交叉出劍,然後大黑劍翻轉向前,又是兩道劍氣飛出,飛如流水。大黑劍劍尖下垂,如同在點頭,正是鳳點頭。隨即,劍招再變,劍鋒劃過竹子,竹不動,竹內紋理卻全斷,竹子失去了生機,風擺竹。
丹霞山七十二招劍術在他手中已經渾然一體,劍隨心而出。
大黑劍碰上了白劍,氣機將兩人的衣服吹蕩開來,元氣交織,這是道子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