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道主
丹霞山混元殿,莊嚴肅穆。
一個白壽老者坐在最上方的蒲團之上,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作為丹霞山碩果僅存的老祖宗,陳希聖在丹霞山的地位遠比林晚燭想象得要高。
他的右手邊,陳金摶和吳為子順次而坐,而他的左手邊則是三男一女,都已年逾古稀了。丹霞山如今除卻輩分最高的丹霞三仙,再往下即是這四位了。他們分別是丹劍堂,掌戒堂,仙藥堂,修真堂的堂主。其中以丹劍堂堂主陸雲的修為最高,據說他的劍法領悟已不在掌教陳金摶之下。
其餘眾人皆是丹霞山的客卿,長老,有的已經過了百歲高齡,卻仍然精神矍鑠。混元殿的正右側,有一鼎青銅鍾,隨著一名小道童用木錘敲響銅鍾,整個混元殿都安靜了下來。陳希聖已經多年未出現在丹霞山中,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揣度。
陳希聖的目光從陳金摶,吳為子等人身上掃過,他開口道:“今日召大家來,並非是我丹霞山有什麼變故,而是為了一件盛事。”說罷,他笑眯眯的盯著一位坐得筆直如山峰,不苟言笑的老者,問道:“陸師侄可知是什麼事?”
正是但劍堂堂主的陸雲精眸裏閃過幾絲無奈,他其實不願意參與這種場合,他癡迷於劍道,不過,既然老祖問話,他當然推脫不得,但他絞盡腦汁也不知老祖要說啥,他隻得抱拳道:“回師伯,陸雲不知。”
陳希聖的心情顯然不差,他撚動白須道:“你個憨貨,修道之人也不能閉門造車,多出去走走。現今的古丘,道家比不過佛家,我丹霞山更是不在一流宗門之列。不知諸位是否還記得百年之前,幾位道家大真人在武當山共同做的決定?”
四堂之中仙藥堂堂主邱曉月,也是四堂中唯一的女子,她今年雖然六十五歲了,卻肌膚如雪,身材頎長,保養得十分好,唯有眉角的幾分滄桑之意證明她閱曆豐富,她有些吃驚的說道:“難道師伯指的是十年一次的道主大比?”
陳希聖道:“果然還是曉月心思靈巧,你們這些孩子,一把年紀都修到狗肚子裏去了。古丘的道家,百年前以武當為尊,但自從武當沒落之後,道家地位一落千丈。現在的龍虎山,齊雲山雖然聲勢鼎盛,卻不及當年武當的十分之一。想當初,咱們的老祖三德真人還當過一任道主,唉,隻是自從三十年前,貧道在大比中落敗之後,我丹霞山再無緣道主了。”說起此事的時候,陳希聖的老臉微紅,因為三十年前的道主大比,他不僅是落敗,而且拿了個最後一名。
陳金摶苦笑了一聲,說道:“師父難道要我去參見這次的大比嗎?”
陳希聖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貧道的孫子,你幾斤幾兩貧道還是知道的,且不說齊雲山的若穀真人和龍虎山天師府的璿璣真人兩位,光是茅山和嶗山的幾位,你就都不是對手,要你去丟人現眼不成。”
一旁的斷臂道人吳為子在偷著樂,他最喜歡見到陳金摶吃癟的樣子,誰知陳希聖又望向吳為子道:“你還不如他,人家鶴鳴山衝應也是個殘缺之人,但他修為已經到了道玄境巔峰,而你還在中品徘徊,貧道都替你們幾位臊得慌。”
吳為子轉過頭去,他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丹霞山確實大不如從前,當年位列四大道家洞天福地,如今卻是前十都未必進的了。陳希聖則又道:“貧道總結了一下原因,除卻你們天賦有限,更重要的是修煉不刻苦。好了,不說這個,好在今日的丹霞山總算有了一些希望。”
掌戒堂堂主顧冬夏神情有些得意,他雖掌管整個丹霞山的戒律,卻長得並不正氣,八字胡,臉上總是堆積著笑,給人以戲謔之感。不過,他絕不是什麼好說話之人,他的脾氣手段是全山人都會膽寒的。他的身後站著一位陰鬱的少年人,他筋骨強健,肩膀寬大,兩眉間也略大,談不上英俊,然有利氣,他正是顧冬夏的孫子,顧白,也是丹霞山天資最好的弟子之一。
顧白跟隨陸雲學劍,跟邱曉月學丹藥之術,丹霞山惡典籍他幾乎瀏覽個遍,掌教陳金摶都是把他當作下一任丹霞山之主培養的。
陳希聖不再賣關子,說道:“貧道有幸找到了一位丹霞道的傳人,他初來丹霞山,就在護劍石前悟出了九個字,半個月以來,經過貧道的指點,他又學會了丹霞七十二招劍術。諸位說說,讓他去參加三年之後的道主之爭如何?”